我下意识地摧动战马,风从我身旁掠过,血腥气充满了鼻翼,我开始加速,拼命地打马,以极限的速度从侧翼追赶汉营中军,其实那一刻我并不清楚自己想干什么,为什么做这种徒劳无益的事,战场的胜负不是我能掌握的,我甚至没有办法来扭转局势,面对这样惨烈的战事,个人的力量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微不足道。但我无法抗拒心中巨大的悲伤,我必须要去,必须要去做些什么,而不是独独作一个悲哀的旁观者。
一匹黑马象一道黑色的电光,从千军万骑中突飞而出,晚霞笼罩在他身上,折射出耀眼的光。我勒住马,盯着那黑马上的人,那人好像是——郭解!
眨眼间他已冲到前面,一刀砍翻一名骑兵战士,那战士的尸体呈弧形飞起来,落到乱军之中,立刻被践踏得死无全尸。
一名骑兵发现了我,拨马离队奔向我,手中枪向我瞄准,我甩手一枪将他击落马下,失去了主人的马一声悲鸣停下,我冲过去将空马马鞍上挂着的弓与箭囊摘了下来。
几名叛军骑兵迎面向我冲了过来。
我毫不客气地张弓搭箭,乘未到射程范围之内他们手中枪无用,用弓箭对付他们最有效。更多的叛军发现了我,蜂拥而来,我一带马头转个大弯,与大队叛军追兵保持五十米距离并驾齐驱。冷箭与子弹从我身后“嗖嗖”穿过去,这使我意识到,并不是所有的叛军都装备枪械。
我驱马大走s形,速度很快就慢了下来,双腿夹紧马腹,马上回身,弯弓射箭!
我的箭法比不上枪法,跑马的时候更失了准头,十支箭出去中者只得二三,不过这样一阻,总算与他们又拉开了距离。
就在这样的疾驰追逐中,变故又生,本来溃败的汉军忽然掉过头,后队变前队,一股脑儿涌了回来,直撞上追击他们的叛军,整个战场顿时陷入极大的混乱中。
暗红色的汉军与黑色的叛军混战一起:车兵步兵骑兵,有短兵相接以命相搏,有仓皇逃窜却死于乱刀之下,还有一些则迅速向两翼溃散。溃散的战士又跟追击我的骑兵遭遇,于是你来我往打在一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百忙中极目远眺,立刻心凉到底。原来,汉军的后路居然被预先埋伏好的叛军截断,叛军迅速张开包围网,前后左右向中间合拢。三万汉军将士已经无路可走,只能拼死一战。
炮声停了,白刃战开始了。此时战场上已经没有泾渭分明的界限,整个平原布散着彼此厮杀的同类,不管是为自保杀人还是为杀人而杀人,这个毫无意义,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的情况下,生存的本能占据了一切。
血染红了苍天与大地,那艳丽的红令得天边的火烧云也黯然失色。
我也陷身在这疯狂的战团中无法脱身,汉军叛军都以为我是对方的人,不由分说就往我身上招呼,我只能一路呐喊着:我是汉军!然后避开穿红衣的汉军,专打穿黑衣的叛军,以此证明自己的身份。
很快子弹打空,箭支用尽,战马也被杀死了,捡了把战戟跟周围的敌兵鏖战,戟这种兵器又长又重,女人用起来十分吃力,不一会儿就累得我气喘吁吁,正打算找件趁手的兵器,却见叛军的两马兵车向我冲来。
两汉之前,各国竟相发展车兵,实在有它的道理。
骑兵战未普及前的平原作战,步兵不可怕,骑兵也不可怕,最可怕的是车兵,准确地说是车兵所驾驭的战车。不管是四马还是二马,它的爆发力冲击力,在骑兵和步兵中几乎是无坚不摧。它在战场上横冲直撞,狂傲地藐视着、碾碎着所有生命的物体,轮轴探出来的利刃砍断马腿与所有与它擦肩而过的人体,车上的甲兵挥动着长戟矛枪,居高临下横扫一切妄想与其对抗的力量,转瞬即过绝不停留。战车过后,拖沓下一地的断肢与黑红的血,以及垂死哀嚎的人,随即又淹没在接踵而至的马蹄下。
现在,兵车正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气向我冲来,根本来不及闪躲,就地将战戟当撑竿,(感谢老天,幸好手里是长兵器)借力纵身跃起,一下跳到了战车上,将车上一名射手踢下车去。车上还剩一名御手及一名长戟手,那长戟手的应变能力极强,立刻抛下长戟,拔出腰间佩剑向我挺胸就刺,车内狭窄应变仓促,无奈只好伸手去握宝剑,一阵剧痛,剑锋依旧从双手中向我胸前滑来,眼看刺入,忽然“砰”的一声,一支羽箭不知从哪里飞来,后心透前心,长戟手向前扑倒在我的身上。
推开尸体,我抬头张望,又是一声惨叫,那名御手也被一箭射死,其时他正拿着刀准备偷袭。这下没时间去寻找究竟是谁帮了我。御手死了,兵车还在向前狂奔,我操起缰绳驾驭车辆拼力减速,从来没干过这活儿,马儿怎肯听我的,径直狂奔不已,正急得满头汗,一匹马冲过来跟我并驾齐驱,马上战士叫道:“刘大人!你为何在此?”
我正被那辆车弄得手忙脚乱,瞄了他一眼只见是汉军军官装束,也顾不上看是哪个,叫道:“我不会驾车,怎么办?”
“缰绳拉紧!”
“我拉紧了,可是不行!”
“缰绳卡住了!”
靠!我骂了一句,难怪这马怎么不听我的。
车速总算是减下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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