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两不是小数目,我没有那么多钱。”
晏毓柔态度软化了,试图跟苏铭讨价还价,“我只是个没出阁的小姐,相府的钱财不归我管,我手头拿不出六百两。”
“四小姐不够的,二夫人应该能补上吧,府中账目大部分还归二夫人管,不是吗?”
苏铭表现出对她家的财政状况了如指掌,“再不行,就去问一问晏相爷,二房真的连六百两银子都掏不出来了?”
他盯着晏毓柔脖间挂的一块琥珀佛牌,色泽通透,琥珀中心凝固着一株极罕见,拇指大小的干花。
他是乡下来的,但不难看出这块佛牌的贵重精美,恐怕能抵他们庄稼人几年的伙食费了。
嘲讽道,“也不知道,四小姐脖子上的饰品值多少钱,一百两要不要?”
晏毓柔今儿一身的行头全是为了去见陈可维置办的,自然处处花心思,价钱诚然不菲。
光这块万一挑一的琥珀佛牌,就花掉二百多两银子。
可花在自己身上是一回事,给那些乡巴佬她光想一想,就钝刀子割肉一样疼。
“五百两。”
苏铭松了一松口,“就五百两,不能再少了。”
晏毓柔咬牙问他,“人心不足蛇吞象,我怎知你会不会一直拿这个要挟我,不断来讨钱?”
“四小姐放心,我虽是村野猎户,但兔子急了还咬人的道理我懂。”
苏铭向她承诺,“我只要这一笔钱,除去姐姐的安葬费,其余用来养活家里人。我上有老母,下有幼年妹妹需要照料,我不会冒那么大风险,一再去要挟相国的女儿,我没有活腻。”
这也是晏三教他的,可以先提高价码,晏毓柔肯定会先暴怒,再差人驱赶,总之是死都不肯出钱。
等她动摇后,再适当降低价格,这样她接受度会高一大截!
“这些年庄稼地的收成太差了,前年洪涝淹掉一片菜地,去年又闹虫灾,我们几乎颗粒无收,所以大姐才会拼命赚钱往家里寄。”
苏铭渐渐红了眼,“不是我们好逸恶劳,不肯努力,实在有太多难处,乡里每年都有不少人死于饥荒,还有没钱治病的,拖着拖着就断气了。”
他说的诚恳实在,“我姐在相国府做活计十多年了,我们从没借她的光来都城混吃混喝,这次我们拿了这笔钱以后,同样也不会再出现在四小姐面前。”
晏毓柔坐在位置上思索再三,她现在是攻略陈可维的重要时间。
之前在傍水宴上她就错失良机,事后外头就传起风言风语,说当初是她推晏三入水的。
就晏三那时候滚圆肥胖的怂样,有什么是需要她亲自动手的吗?
这多少影响到她的声誉,她家二房姐妹的名声早已不如从前,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让她满盘皆输。
她可不能活的像晏明晴那样窝囊,嫁给个行将入土的老头子。
她一定要坐上国公夫人的位子,再一步步爬到一品诰命!
“好,这个钱我给你,就当钰棋这么多年的辛苦费了。”
晏毓柔强忍住答应他时的肉疼,手抓紧桌沿,指甲紧紧抠在实木上。
“但你一定要记住你的话吗,拿完这钱就滚的远远的,别再让我看见你!”
“我会的。”
苏铭松开握紧的双拳,满眼复杂,若有所指地说,“我替我姐姐,谢过四小姐。”
他们拿到银票时,还有种极不真切的感觉。
尤其时苏铭的母亲和妹妹,她们没想过往相国府跑一趟,能拿回这么多钱。
对她们村里务农的人家来说,即便有四个孩子,也都吃穿不愁了。
“娘,三丫,这钱你们回去不要声张,就说拿到五十两银钱。”
“为什么?”三丫嘴快,“这钱不能让四妹五妹知道吗?”
“不是想瞒着她们。”
苏铭想的深远,“四丫五丫年纪太小,怕她们一不当心把钱的事抖漏出去,这对相府是小钱,但在我们那儿可是会惹来横祸的大数目。”
这时他的老母亲也反应过来了,附和着她二儿子的话,“铭儿讲的不错,别一个子还没用上,就叫乡里其他人偷去了。就说老方家那小子吧,前些月才从牢里放出来,手脚脏的咧。”
“这传出去我们有五百两银子,还不闹得鸡犬不宁。”
手里有钱了,可老妇人依旧一脸愁容,擦一擦眼泪,“这也是我家大丫挣给我们的,要能换我大丫活过来,我宁可不要这个钱,我的心肝肉哟。”
苏铭赶紧安抚他母亲,这时远处闪过一个身影,他步子微停。
三丫看他,“二哥,你怎么不走了?”
“没事。”
刚才一个恍惚,他似乎看见下午义庄的那女子。
大概是看错了。
晏水谣躲在观察已久,看见苏铭出来的状态,就知道他多半得手了。
没多久,就听见晏毓柔院中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这声音甚为美妙,直击人的内心。
与其说晏毓柔的脾气越来越差,不如说是她在连环失利后,愈发难掩藏自己的真实性子。
一旦丧失稳妥,情绪失控。
她就越容易犯错。
晏水谣想到她血亏几百两银子,就开心的想绕她院子跑几圈。
而在损失一笔钱财后,晏毓柔想榜上国公公子的心更为迫切。
为了制造见面机会,她次日就叫人送了块新帕子去国公府,以表对那日弄脏陈可维绢帕的赔礼。
被陈安亭发现了,当着前来送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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