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光赶到宫门的时候,几名禁军正准备押公子山出去,在示意禁军退开后,夷光将画像递给公子山,“这是大王让我给你的!”
公子山展开后,冷声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大王从未忘记过与二公子的手足之情,只是这一次,二公子实在伤了大王的心,才迫不得已将你流放。”
“从未忘记?”公子山满脸讽刺地念着这四个字,下一刻,画卷被撕成两截,重重掷在地上,愤然道:“他的手足之情,我受不起!”
夷光叹息一声,望着被撕破的画像道:“二公子这又是何必呢。”
公子山恨声道:“你不必在这里惺惺作态,你不是一心盼着我与王兄反目吗,就像当初挑拨相父与王兄反目一样,你这个妖姬好歹毒。”
夷光捡起地上的画像,凉声道:“你以为大王与伍相之间的问题是我造成的?”
公子山对她的问题嗤之以鼻,“难道不是吗?”
“伍相自恃功高,对大王处处管束,早已经积怨日深,无论有没有我的存在,他们二人都会反目。”
“不可能。”公子山根本不相信她的话,“你出现之前,王兄对相父言听计从,关系不知道多好,若非你从中作梗,勾践早就被杀了!”
夷光神情肃然地道:“杀了越王,只会令吴越两国关系恶化,对稳定局势丝毫没有益处。”
公子山哪里听得进去,冷冰冰地道:“你不必与我说这些,我不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的王兄。”
听到此话,夷光眸光一冷,“二公子口口声声指责大王被美色冲昏头脑,你自己又如何?当真是一片忠心吗?”
公子山心底一颤,有些不敢直视夷光的眼睛,“什么意思?”
夷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复述了一句在一个余月前听到的话,“他是王子,我也是王子,有何不可?”
听到这句熟悉不过的话,公子山骇然色变,望向夷光的神情犹如见鬼一般,“你……你怎么会知道?”
夷光摇头,“那日我恰好也在密道之中。”
公子山面色难看地道:“这么说来,我与旦儿说的一切你都听见了?旦儿知道吗?”
夷光凉声道:“二公子走后,我曾现身与姐姐一见。”
公子山恍然,难怪他这两次见郑旦,后者总是一副心事重重,愁眉不展的样子,还总让他不要再去相见。
那厢,夷光的话还在继续,“若非伯嚭另有算计,未举荐二公子领兵,只怕二公子得胜之日,就是逼宫之时!”
被夷光说中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公子山恼羞成怒地道:“若非王兄被你迷惑,将吴国置于险境,我何至于出此下策。”
夷光也不生气,淡然一笑,“看来二公子认定我是祸水了,也罢,我今日说这些,并非要逞口舌之利,而是想请二公子帮我一个忙。”
公子山一怔,疑惑地道:“什么忙?”
“二公子此次被大王流放边陲,不知何时才能回到姑苏,或许十年,或许二十年,又或许是一辈子;我不想姐姐活在无休止的思念与痛苦之中,更不想她冲动之下做出什么糊涂事来,所以想请二公子写一封信,好断了姐姐的念想。”
公子山胸口一痛,涩声道:“你要我了断与旦儿的情份?”
“你们二人本就不该开始。”夷光冷声道:“若你真的爱姐姐,就该及早了断这份孽缘,让她平平静静地过完下半辈子。”
公子山紧紧攥着双手,心中天人交战,他舍不得郑旦,但又知道夷光说的是实情,此去边陲,根本不知几时能够归来。
许久,他狠狠一咬牙,痛苦地道:“好,我写!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二公子请说。”
“你要保旦儿半世平安,不让她受半点伤害。”
“她是我姐姐,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倾力保她安好。”
“好。”公子山松了口气,让夷光寻来笔墨,撕下一角衣袍,写下一封绝情信。
“多谢二公子。”夷光接过写完了字的布片,徐徐松了口气。
“记住你的承诺,若有违背,纵是天涯海角,碧落黄泉,我也必取你性命。”说完这句话,公子山随禁军步出宫门,消失在光影之中。
不消一日光景,公子山被流放边陲的消息便传遍了王宫,郑旦得知,又惊又忧,四处打听,当得知公子山被贬之时夷光也在场,顿时认定是夷光从中挑拨,迫害公子山,当即气冲冲地赶到夷光的住处。
夷光正领着几名宫人在院中翻动晒至半干的草葯,瞧到郑旦进来,笑吟吟地道:“姐姐来了,快请里面坐。”
郑旦没有理会她,径直质问道:“为什么要害二公子?”
夷光眼底光芒一转,挥手示意那几名宫人出去,待院中只剩下她们二人后,方才冷声道:“姐姐不该当着宫人的面说这句话。”
郑旦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哪听得进去,恼声道:“不用你教我,我只问你,为什么要害二公子?”
夷光淡然道:“我没有害他,是二公子以下犯上,屡次出言顶撞,方才惹恼了大王,将他流放边陲。”
郑旦对她的话嗤之以鼻,“他们是亲兄弟,骨血相连,二十年来一直相安无事,大王又岂会因为几句顶撞,就将二公子流放边陲,还要带那劳什子的嘴套,简直……”郑旦心痛的说不下去,对夷光的恨又多了几分,指着她厉声道:“定是你从中挑唆,方才害得他们兄弟反目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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