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月脸上一红,露出小女儿的羞涩姿态,“许你吉言,若真是如此,必好好赏你。”又见梨落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后悔不已,关切道:“脸上还疼不疼?”
梨落笑笑,将帷帐垂下,拿出轻罗圆扇在一侧轻轻左右摇摆,“早就不疼了,才人好些安寝罢。”
过了几日,粹和馆正式开馆收养患疾宫人,各殿宫人若得闲空都要过去瞧一瞧,比过年过节还要欢欣鼓舞。莫兰受训不足半月,匆忙上值,还不能替人诊断,只做些伺候病人的粗使活计。
她正要去药房取掌医女寻的白术,不想与她同为贱婢的金玉奴却将她拦住,哀求道:“张医女,我有个同乡的娘子过来了,你若无事,能否帮我熬一下这包药。”说着将手中用硬黄纸包的药材递予莫兰,“掌医女说午膳前要呈给她。”
莫兰见她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接过药包,道:“你赶紧去吧,别让人等急了。待我寻了白术送去前院,就回来帮你煮药。”
金玉奴喜笑颜开,千恩万谢的去了。待与梨落见了,才问:“张医女平时待我极好,为何让我盯着她?今儿我让她帮我煎药,她一句为难的话也没说,反叮嘱我不要让你久等。我可有言在先,害人的事,给我多少银子也不会做。”顿了顿,又瞧着自己一身医女宫衫,转了个身,得意洋洋道:“我现在可是救死扶伤的医女!”
梨落伸出食指戳在她额上,道:“得了得了,不过是个宫婢,有何可炫耀的。”又道:“那害人的事,我也不会去做,不过让她熬个药,哪里就害她了,别瞎猜。让你瞧着你就瞧着,等啥时候,我家娘娘得宠啦,自有你的好处。”
两人嗦嗦叨叨说了许多体己话,待官家的御驾临至馆门口,两人才各自散去。
因粹和馆是赵祯下了御旨,亲自促建而成,故时时放在心上。开馆首日,帝后同临馆中视看,恰巧在御河边撞见正在闲话赏荷的尚美人与张才人,就携了她们一同前来。
众人皆去前院中迎驾,唯莫兰还呆在药房中用小炉子细细熬药。天气极闷热,她拿着小蒲扇守在炉旁轻轻扇火,热得满身大汗。直到有人经过药房,见莫兰呆在里面,便朝屋里喊了一声,“张医女,你怎么还未到前头去?”
莫兰以为她是来催药汤的,瞧着时辰也已熬得差不多,就边用湿布裹着壶柄,提起药罐,边道:“呆会就去。”
宫人大大咧咧道:“再呆会,官家皇后可就都走啦!”
莫兰一愣,脑中空白如纸,呆呆问:“官家来了?”
宫人道:“你不知道?她们都上前头瞧去啦!”
只听“啪”的一声响,滚烫的药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药渣裹着滚汤溅在莫兰的身上,湿了罗衫贴在肌肤上,又麻又烫,瞬间就红扑扑一片。可莫兰顾不得这些,她心里满满的都是赵祯,她要见他。
他的音容忽涌而至,于脑中回转不息。在仁明殿,外面站了满廊的侍从,他拉住她的手,在她耳侧温温腻腻的抿嘴浅笑。他抚着她的手,亲自教她在青白笺上一撇一捺的写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在七夕夜里,漫天飞舞的萤火虫,他情深意重道:“朕只会为你摘面具,绝不会再有第二人。”在夏夜里,他将她揽在怀中,柔声道:“若你哪一日不想做丫头婢子了,就告诉朕。”在福宁殿中,他轻声道:“莫兰,你替朕生个皇子罢。”他站在漫天雪花飞舞的漆黑夜里,情深款款道:“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如此种种,时日越久,越觉不可抹去。那些一点一滴的柔情,日渐一日的愈加清晰、厚重。反倒是那些误解、难过、悲戚却随着岁月消逝渐渐愈合、忘却,他留在她心中的,只剩最美好的那一部分。
她还是如此的爱他。
从药房到前院不过百来步,她拼尽了全身的气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他,哪怕只是远远的瞧上一眼也好。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他,她的嘴角甚至扬起了笑意,喘着粗气,大步往前跨去,扬起一片飞尘。可是,前殿没有,前院也没有,直到行至馆门口,才见有宫人立在那里窃窃私语。
帝后御驾,早已绝尘而去。
她忙又转身回到院中,因房子刚刚建好,梯子还未撤去,依着朱墙立在太阳底下。她提着裙子爬了上去,到了最顶上,好歹能远远看见赵祯一身朱红锦袍,坐在肩舆上,顶着黄罗伞,缓缓转入宫墙深处。
她的心渐渐沉了下去,那些欢愉如烟花般凋落无踪,只留下几丝惆怅。许是刚刚太过焦急,此时手脚渐渐无力,掌心又有汗,脚上一软,就从梯上掉了下去。好在梯子不高,又一路贴着往下滑,竟未受伤。
她拍着胸脯正喘着粗气,身后有个男声道:“你没事吧?”
响午的日头正烈,火辣辣的从头顶撒下,晒得人头脑发昏。莫兰微眯着眼打量眼前之人,他头戴长翅官帽,穿方心曲领绯色罗袍,朗目秀眉,唇角含笑。
莫兰疑惑,粹和馆亦在后宫之中,怎会有男人进出?正要说话,掌医女走了过来,道:“这是御药院的邢大人,官家钦点了他过来掌管粹和馆,赶快行礼。”
莫兰福身请安,旁侧有宫人听了,也都聚过来行礼。
金玉奴蹭过来,用手肘顶了顶莫兰腰身,笑嘻嘻在她耳侧道:“好俊俏的相公。”也不管邢少陵是否听到,见他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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