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殿外传来喧哗之声,赵祯喝道:“怎么回事?”
有内侍疾步走上前,跪地叩首道:“尚美人候在廊下,求见官家。”
赵祯微微颔首,淡淡道:“跟她说朕现在很忙,让她先回去,改日朕再去瞧她。”顿了顿,又道:“御前喧闹,不成体统。”
内侍哪有不明白的,领了命,俯身退了出去。
莫兰从殿中出来时,看见临冬依然立在廊下,丝纹未动。风雪染在她的鬓角边,融化了滴下水来,沿着脸颊流到脖颈里去。莫兰将盘中剩余的新茶捧上去,恭谨道:“美人喝口热茶暖暖身子罢。”
临冬正愣得发杵,神思呆滞。听见莫兰与自己说话,半响才反应过来,斜眼瞥着她,冷笑一声,“你不必高兴太早,我的下场亦是你的下场。”
莫兰悚然一惊,咀嚼着话语中所含的意味,暗暗思忖:若是连临冬也知道自己与赵祯之间的事,宫中鱼虾混杂,保不准还有其他人知道。
莫兰只当做什么也未听见,也不想与她说论,只笑道:“天寒地冻的,娘娘还是早些回去。”说完转身便要走,却听临冬在身后冷冷道:“你以为你经历的这些,我没有经历过么?别忘了,我也是从奉茶司出来的!”
如电闪雷鸣,重重的击在莫兰的胸口上,有一瞬间的失神,莫兰才回身粲然笑道:“你的下场并不是我的下场,因为我并不是你。再说,我也不会像你那般愚蠢,恃宠而骄,惹他生厌。”
话虽如此,终是底气不足。
她回到奉茶司,坐在屋中许久,到底意难平。
过了两三日,官家去慈元殿看皇后,撞见尚正局掌印大监在禀告诸事。静姝难得见官家一面,正要屏退众人,稍后再议。
却被赵祯止住,且道:“你只管做你的事,朕去内殿躺一躺。”静姝应了,亲自伺候他宽衣午睡后,才复回外殿处理宫中大小事务。
因是年下,宫中万事需要齐备,太后病重,也要时刻警惕着操办白喜事,免得一时去了,手忙脚乱。六局十二司的尚宫、大监一一上前将诸事禀明,请皇后示下。说了半个时辰才要散去,又见尚正局的掌印大监迎了上来,道:“皇后,奴才还有一事禀告。”
静姝有些乏了,耐着性子道:“什么事?”
大监道:“前几日有人禀报,说御前侍卫与宫女在御花园私会。”
大监生怕又如上次错怪了苏且和一般,惹得官家生气,这次学乖了,先来禀明皇后再做处置。
静姝最不喜欢处置此等事务,又棘手又要牵扯各宫势力,吃力不讨好,她皱眉道:“可有证据?”
大监恭谨答道:“有。”遂从怀中掏出一块素帕,摊开来,见里面裹着半寸四方翡翠书镇。
静姝瞧了一眼,道:“从哪里来的?”
大监道:“禀报的宫人是仁明殿的侍籍宫人,无意路过御花园时瞧见两人私会,不敢现身,待人走了才看见地上有此物,就捡了来,说是私会的亲军侍卫落下的物件。”
静姝喝了口茶问:“可有看清两人面目?”
大监答:“男的是殿前司五品亲军楚子夫大人,女的倒是背对着身子,没瞧清楚。”
静姝思忖道:“此事既涉及御前,待我问过官家再论。”
大监忙道:“是。”说完,便躬身退了出去。
帝后用过晚膳,赵祯歪在藤椅上看书,宫人连忙将灯盏移至圣驾身侧。静姝亦坐到他旁边,轻轻道:“官家,臣妾有一事不知如何处置。”
赵祯眼不离书,口中却道:“你且说来。”
静姝缓缓道:“尚正局经查有宫人与侍卫在御花园中私会,因那侍卫是御前的人,臣妾不敢擅自主张。”
赵祯这才抬起头来,问:“是谁?”
静姝道:“是殿前司的五品亲军侍卫楚子夫。”
赵祯微讶,想起那日楚子夫与莫兰在树下诉情,又多了几分憎恨,“可有证据?”
静姝遂让若离将帕子和书镇呈了上来,“据宫人禀告,说是楚子夫遗落的,那宫女倒是背着身子,没瞧见模样。”
赵祯将帕子拿在手中细看,见素帕虽是常见的白绢所裁,帕中却绣着两朵兰花,极为素雅。他见过这种兰花,与他雨夜憩阁中送与莫兰,莫兰又往那方帕子上绣的兰花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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