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程澈在自己座位上整理资料,凌晨快速滑动着椅子飘到程澈跟前,神秘兮兮地说:“程澈,你的稿子上了头版头条哎。”程澈边继续手里的活儿,边笑着对他说:“你不也上过头条吗?”凌晨吸溜一下鼻子,“完全不一样好不好,上次那个除了新闻线索是我提供的,通篇没有一句话是我的原话。”程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巾递给他,“先擦擦鼻子吧,是不是感冒了?”凌晨用力揩了一下鼻子,沮丧地说:“别提了。昨天有个小区的业主和开发商对峙,我盯了一天给吹感冒了。开发商怕我报道出去影响他们二期楼盘销售,还推搡我半天,差点围攻我。哎,不说了,昨天真是倒霉。”程澈说:“下次报道这种事尽量不要亮明记者身份,太危险了。”凌晨说:“我现在才体会到前辈说的‘身可杀而事实不可改’,就是在危险面前依然紧紧把照相机搂在身前与之共存亡的勇气。我发现我深深爱上记者这个职业了。”
前辈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他们身后,一向严肃的前辈这次居然面带笑容地说:“程澈你的那几篇关于书报亭的稿子引起了比较大的影响,好多读者打电话来提了很多非常宝贵的意见。今天主编接到市政府的电话,对咱们报社提出表扬,倾听了老百姓的心声,汇总了老百姓的意见,给政府工作提供了很多思路。听说电视台生活频道还趁着这个化类纪录片。程澈,了不起,做的好!”程澈淡淡一笑,“前辈,您做的大新闻数不胜数,您这样夸我我实不敢当,我只是如实报道,并没有创造热点,只是正好赶上热点罢了。”前辈说:“做记者,新闻嗅觉是很重要的,你的新闻敏锐性很不错。”凌晨朝程澈挤眉弄眼,“你呀,就别谦虚了。我还想让老师夸我呢。”前辈卷卷手里的报纸敲了他一下,“你就是上了头条我也不夸你,你不经夸,小尾巴容易翘上天。”
坐在不远处的高洁,听着三人的说笑声,把头转向一边,拿出镜子补妆,鼻孔里哼出几个字,“瞎猫撞上死耗子,有什么了不起!”前辈走后凌晨神神秘秘地对程澈说:“昨天我打探到一个消息,实习期满后咱们三个只留两个。哎,跟你说实话啊,我是空降兵。所以应该是你和高洁之间去留的问题。本来我还担心高洁是新闻专业占优势呢,现在看来谁走谁留还不一定呢。”程澈拿手托着下巴,看着凌晨哭笑不得地说:“你从哪里听到的消息啊?这么关心我的去留哪?”凌晨用力擦了擦已经红红的鼻子,用重重的鼻音说:“那当然,咱俩是好哥们,同一国的嘛!”程澈笑笑,“你是和明徵一国的吧?”凌晨挠挠头,“那是,茫茫人海知音难寻,我寻寻觅觅好久的限量版漫画书,明徵一帮忙就弄到啦。”
程澈她们报社“百姓热线”接到了一个特殊的电话,本市著名书法家叶平老先生在生命的最后日子想要报社帮忙寻找分隔六十多年的初恋情人。
程澈和凌晨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非常虚弱的老人竟然精神了一点,被扶着坐起来之后颤颤巍巍地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本书,书中夹着一张纸片,老人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张已经泛黄的纸片,上面的钢笔字因为年代久远已经褪色,但仍然清晰可辨一个字“诺”。老人家满是褐色斑点甚至已经有些伸不直的手不住地摩挲那张纸片,他因消瘦而深深下陷的眼眶有些湿润,他把视线转向窗外看着远方,缓缓地讲起了那些久远的故事。
“那是个特殊的年代,我们每个人都是湍急河流上的浮萍,停不下,抓不住。她是女子教会学校的学生,梳着两条麻花辫,穿着蓝色棉布旗袍,手里总是环抱着一本书,好看极了。因为一次偶然的出手相救,我们短暂但热烈地相爱。那时的我们多么渴望和平,但战争却遥遥无期。她对我说,战争总有一天会结束,我们总有一天会在一起,她说着从课本上撕了一页纸,郑重其事地写了一个‘诺’字,然后塞到我手里。谁知当天夜里,部队接到上级命令紧急开拔,离别如此之快,让我猝不及防,我甚至都没有办法告诉她一声。这一仗一打就是八年,多少次我死里逃生,咬牙挺过来,只是为了有一天能再见到她。战争终于结束,我回到与她相遇的地方,已经面目全非。我留下来,打听了整整三年都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后来,我安定下来,两年后娶妻生子,就这样一直到今天。十年前我的老伴儿走了,现在我也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我想找她,但我不知道她在哪,如果能再见她一面,我这辈子就没有遗憾了。”窗外大树上最后几片叶子也落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风中摆动,老先生把目光收回来,把书和纸条递给程澈和凌晨,不再说话。
程澈和凌晨走出医院,秋风萧瑟,满眼枯黄,他们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情绪。两个人无言并肩走了很久,程澈突然停下来,对凌晨说:“叶老的时间不多了,我们要抓紧。”凌晨说:“可是我们该怎样入手呢,仅仅写一篇寻人的文章叶老要找的人不一定正好能看到。而且除非一直刊登,否则很快就会被后来的新闻淹没啊。”程澈想了想,“我们在贴吧博客bbs上都发布一下试试。”凌晨一拍大腿,“对啊,报纸的读者有局限性,但是网络遍布全球,上网的人不计其数。咱们赶紧打车回报社跟前辈汇报去,前辈一拍板咱们今天晚上就能开始工作了。”
谁知,所有的帖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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