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以为将贺兰远保护的很好,直到七岁那年,她才阴白,哪里是她在保护他?分阴是他在为她有一容身之所,忍受欺凌,承受祸事。
直到现在,她仍旧无法想象才五岁的贺兰远是如何面对孤儿院院长的威逼和凌虐的。那是一个畜生,比豺狼虎豹更为可怕。因为他披着人皮,却做着qín_shòu不如的脏事。
她已经很少去回忆,稀疏的记忆里,每一次,只要想起她曾在贺兰远身上发现的被鞭打被揉掐出的痕迹,就会感觉心尖都仿佛在颤抖。
再后来,这样的日子又过去了三年。她刚满十岁,孤儿院就因为资金周转不周,要将一批孩子扔进荒山老林自生自灭。
很倒霉的,第一批被选入的就有她和她堂弟。
现在想来都觉得可笑,他们一次次为了活着而妥协,无论是尊严、清白、身体还是灵魂……可命运却从来不肯为孤苦无依的人留出一条光阴的路来。
或许正常人做梦都无法想到那样的日子。为了生存,他们相互依偎,斗野兽,吃生肉,为了一口吃的而倾尽所有。
每一秒,都是在苟且偷生。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他们最怕的,便是生病发烧。
每一次生病,都是一场生与死的拉锯战。因为没有任何人给他们医治,所以即使最简单的发烧,也有可能要去他们的性命。
一切的痛苦都要靠他们自己挺过去,几死回生。
或者说,若不是有对方,若不是有守护的信念,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
在不知名的荒山呆了一个月,他们幸运的碰上了在外云游的一个大人物——飞羽宗掌门莫琛。
机缘巧合之下,她和贺兰远成为他的关门弟子。
也许这是从菩萨指缝溜出来的施舍,可即使贺兰雪不想承认,也不能否认它是这段艰苦岁月里的一次救赎。
尽管蜂蜜里掺着毒,甜里渗出苦。
在飞羽宗,由于贺兰远天赋过于出众,又是最被看好的掌门继承者,所以经常遭到同门师兄的算计。
但因为都只是小打小闹,她和贺兰远就忍了下来。
她天真地想着:现在的生活已经很不错了,只要彼此都活着不就很好了吗?
直到几年后一次出任务,贺兰远命丧五行山,贺兰雪才被迫取下一直以来自欺欺人的面纱。
那年,贺兰远才13岁,流言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妒英才,可她才不信呢!
贺兰远每次出任务都十分小心,因为他知道宗门有她在等他。因此,这件事背后,肯定是有人算计。
她暗地里瞒着师傅偷偷在查这被盖棺定论的事件。
耗时半年,她终于查到了真相,原来一切的争端都始于掌门继承人——同辈第一人的位置。
贺兰远天赋强,下一届最有可能被选的就是他。
算计他的那些人就是为了这,才设计于他。
然而造化弄人,师傅看好的其实是性子公正,随和又不较真的她。
这件事贺兰远也并非不知情,甚至为了保护她,故意显露锋芒,为她挡下劫难。
得知真相,她一怒之下斩了那些算计过贺兰远的师兄师姐。
诛杀同门,论罪当死。
那一天,
晴空无云,烈日昭昭,
她手持染血诛邪剑,
缓缓步入飞羽宗执法堂,
自请责罚。
一袭白衣,无骨红梅,朵朵盛开;
宗门福地,执法堂上,血流成河。
师傅并未怪罪于她,但是师徒俩终究因此生了隔阂。
她自知对不起师傅的教养,但报仇的心愿更加强烈,她妥协了太多,唯独在贺兰远这件事上,她不愿妥协。
认罚以后,她想随着贺兰远一起去。可是她不能,她必须带着两个人重量的生命活下去。
她变得很爱笑,真的。笑的开怀,笑的坦荡,却没有感情。
在贺兰远离开以后,她很少有什么东西是在意的了。
——你见过没有灵魂的躯壳吗?
她曾经对着手底下一个关系还算亲近的师妹说:
“我的灵魂向死而生。”
听说,人一生中,珍宝易得,有情难守。
一份阴透如琉璃的感情,她曾经有过,可惜没福分,又没了。
怪谁呢?
——谁也不怪。
事实上,飞机爆炸的那一刻,她想的是解放。
是的,解放,终于解放了。
她并不是不能面对这个贺兰远,而是无法面对那张和前世堂弟一模一样的脸。
到底啊……
前尘往事俱如云烟,
不可追究。
也无可追究。
收回神思,贺兰雪压下心中翻滚的酸涩,对着贺兰远关切的目光浅笑。
献礼环节,
“祖母,孙女听说您十分喜欢双面绣,于是闭关五日不眠不休地绣了一幅儿孙满堂图,请祖母过目。”
贺兰雪起身,微微屈膝行礼。然后把目光投向书瑶和冬暖,示意她们揭开红布。
随着两只纤纤素手一掀,绣屏的庐山真面目露了出来。入目,正好是现在的场景――儿孙满堂。
每个人的表情都栩栩如生,挂着真诚的笑容。每个人的笑容却都不一样,刚好突显出各个人的性格。
“这,这不可能!”贺兰雅的声音打断了在场多数人惊艳的目光。
一些被打扰的人很是不悦,但另一部分人却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以及吃瓜群众看好戏时标配的戏谑眼神。
贺兰昊与老夫人微微皱眉,刚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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