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酒楼只隔了一道窄巷,两扇窗户之间也只有三尺有余的距离,不到一把剑的长度,那扇窄窄的窗户却已被聂远的剑势包围,饶是那男人剑法再高,除非将青霜剑削断,否则也无法跃进这一扇窄窄的窗口。
那男人将自己的一碗酒一饮而尽,聂远也端起他扔给自己的那碗酒,一仰头灌了下去。
“你就是青霜剑的主人。”那男人声音沙哑低沉,满是沧桑,他仍是低着头,让斗笠和垂下的乱发遮挡住他的脸。
“阁下就是饮雪楼江湖第一剑客?”聂远盯着他的眼睛道,“是阁下给我传信到城西来的吗?”
“这是两回事,转魂对你有别的兴趣,我只把你看作一个剑客。”那男人冷冷道。
“看作一个剑客?”聂远疑惑道。
“说来好笑,我想在死之前,见见这世上下一个剑客。”那男人粗野一笑,笑的极为沧桑。
这世上剑客何止千百,在这黑袍剑客眼里,却好像只有他自己称得上剑客,而聂远有希望成为下一个剑客。
“饮雪楼主说阁下已经退出了寒鸦。”
“没错,我在被整个寒鸦,连同有血海深仇的许多人追杀。”
“尽管如此,阁下还要冒着风险见我一面?”聂远问。
“嗯。”那黑袍剑客也是一个沉默寡言之人。
“你我已经见了一面,阁下可满意吗?”
“不满意。”
“哦?”
“你的内力虽精,却太过于浅,而且……”那男人看了看眼下,桌上已无酒,便从一边提了一小坛烈酒过来给自己倒满了一碗,又把那酒坛扔给了聂远。
聂远接过,见酒还剩小半壶,随手喝了一口,把酒壶放在了桌上。
“而且你明知道一喝烈酒,就会和体内真气相冲,连剑都握得不牢了。”
“阁下不顾江湖追杀来见在下,在下又岂能连喝一碗酒的气概都没有?”聂远道。
“不是这次!”那黑袍男人怒斥道,“你必定在过去五日之内有过一次酗酒,酗酒之后还曾强运真气。”
“阁下何以知道的如此清楚?”一丝恐惧在聂远心中蔓延,他在怀疑眼前的这个剑客到底是不是那个瘦长身影,不论是不是,这个男人竟将自己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都让人不寒而栗。
“你不用怀疑我在监视你,这是他的习惯,我没有。”那男人仿佛看出了聂远心中的疑问,他口中的“他”,是不是就是那个瘦高影子?
“我的剑和你的剑碰在一起,我就能感受到一切。”男人继续解释道。
“天下第一剑,阁下果然配得上它。”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无时无刻不在给人以恐惧和压迫,这句话却是聂远由衷赞叹的。
他和聂远交手三剑,每一剑都本能重伤聂远却手下留情,那柄平平无奇的剑在他手中光芒耀眼、快如闪电,平平无奇的剑招在他用来剑气纵横,如同夹杂着飞沙走石的飓风一般。
聂远心里明白,虽然自己竭力出剑也能激出一股凌厉的寒冰剑气,但只是像这男人一样手持一把劣剑,随手挥出,却是万万不能有如此凌厉的剑势。
“你很适合使剑。”男人突然道,“希望十年之后我还活着,到那时我再找你。”
聂远不知该答应还是拒绝,在他犹豫间,那男人缓缓抬起了头,让聂远看清了他的脸,那张写满了杀气、却又遍布沧桑的脸。
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却仍然如同狼的眼神一样凶狠无二。
“最后一件事。”那男人盯着聂远的眼睛继续道,“这十年里不要有牵绊,你才不会有弱点。”
那男人一说这句话,柴嫣无邪的脸庞便出现在了聂远的脑海里,聂远不知道这算不算自己已经有了牵绊。
两间酒楼的这一层,除了男人和聂远,早已走得空无一人,柴嫣藏在聂远身后不远的一个隔间后,将聂远和黑袍剑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柴嫣心里有些不舒服,原来聂远确实不能喝太多的酒,不但如此,那日郭威接风洗尘时,聂远和柴荣一同给郭威敬酒解愁,强饮之后,聂远想必已经隐隐不适,却还要运功给自己压制苈火毒。
“而且你明知道一喝烈酒,就会和体内真气相冲,连剑都握得不牢了。”那黑袍男人沧桑的声音又回转在柴嫣的脑中,怪不得那次聂远没有用青霜剑给自己解毒。
她又想起当日聂远在柴家庄把自己和哥哥救出,那时聂远强行和几十余骑正面交战,看起来轻易将敌人杀退了,但实际上已将内力耗尽大半,若是敌人死战不退,援兵一来,他便九死一生,可他日后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碰巧相遇”。
这世上竟然还有这般人,碰巧相遇,萍水相逢,能说出“纵然是千军万马,也绝不反悔”这样的豪言壮语,却在其他男下陪姑娘去吧”这样的话来。
柴嫣一心留意着窗口旁聂远的动向,一片乌鸦的羽毛已经悄然落在了她的桌上。
一个瘦长身形的男人走上了楼梯口,他通体一身漆黑,劲装结束,眼神一如那黑袍剑客那般外露杀气。
聂远猛然转过身来,握紧了手中的青霜剑。
柴嫣仍然藏在隔间中,却也感觉到了这层楼中多了一个人。
“你是来杀我的吗?”黑袍剑客隔着窗户,向聂远身后的瘦高男人问道。
“大暑之日,我没能在那个梧桐林中杀死你,你知道寒鸦的规矩。”那瘦高男人冷冷道。
聂远记了起来,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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