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小姑娘你是……”
“我就是加克尔孙先生要请的人。”
“你就是费君?那个费君?”说书人露出惊讶的神色。他这才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女孩。不过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虽说穿着一身式样简单的交领道袍,腰间也像模像样的挂着似乎是宝剑葫芦之类的法器。但怎么说也跟传闻中善于驱邪祛妖的费君相去甚远。
看来,这次是失策了。加克尔孙先生几近崩溃地要求他去请捉鬼的方士来。说书人从城里消息最灵通的那位先生打听到这位费君恰好就在文枞山这一带时,他还以为这连日来的噩梦可算是能终结了。但眼前这过分年轻的女孩……
“我这几天在镇上也有所耳闻,加克尔孙先生的遭遇还真是令人同情。”女孩子倒没有在意说书人的不信任,径自向前走去,同时率先提起正事。“不过,虽说这镇上没有警察,可出了这么大的人命官司,城里的警察局也不管么?何况加克尔孙先生是基督徒,又怎么想到要请方士呢?难道是徐先生你出的主意?”
这女孩也没有看上去那样简单呢。说书人一时竟答不上来,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虽说是警察局侦缉队长亲自督办的……可是还是没用。要说他们是给人害死的,看上去完全不像普通人能办到的事,所以,我才会想到是不是冤魂作祟……”说书人像是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脸色一变,打住了。
“冤魂?啊,这么说来,镇上大家说的加克尔孙先生是因着推了神祠、遭黄石公报复,倒并不可信呢。我原本还担心黄老先生到底是位列仙班,不好对付。假如只是孤魂野鬼,可还容易些。”女孩虽是这么说,说书人感觉到她并没有丝毫放松的意味。相反,语气更凌厉了几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冤魂呢?竟至于索了加克尔孙家三条人命?”
“啊,不,费君您忘了方才小人的口误就好。正如您所听到的,是黄石公显灵。固然不好对付,但事成之后报酬定不会少。”说书人匆忙解释道。
女孩似乎并不怎么相信。“真的吗?我还以为跟这附近村子那三十六条人命有什么关系呢——哦,不,听说新近又添了一条。三十七条人命。这事儿,那位侦缉队长可知道?说不定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了,加克尔孙先生也就不必担心他那最小的孩子的安危了。”
说书人听得心惊,却强做笑容道:“费君说笑了,村子里头那是天灾,哪有什么冤魂之说?哪里要劳烦警察局了?跟加克尔孙先生更是没有什么关系。”
女孩子似是冷笑一声,不再言语。
两人一时无话,走了半里来路,说书人耐不住,讪讪道:“信里头也没说清楚,费君您既然来了,我便跟您说说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可好?也免得费君您受传言误导。”
女孩不应。说书人干咳一声,便径自讲起来。
“加克尔孙先生原是在文枞山开矿的,也是出于无奈才推了黄石公的神祠,并无不敬之意,原是打算事后重修的。后来发生矿难,加克尔孙先生为着补偿矿工家眷,一时没有余钱,才搁置了这事儿。现如今已经诚心悔过,只盼黄石公老人家原谅呢。唉,只可惜到底是耽搁了。
“先是大少爷和小姐,那天傍晚本是跟往常一样去园子里玩一会儿,哪成想才走出后门,便……唉,我早说那西洋的什么石雕本就不合适,那种大家伙,还挂在外墙上,说不准哪天就会掉下来。两个孩子当时眼看着就不行了,最后也没救过来……
“再说太太,就是孩子出事儿的第二天,太太原本一直在房里哭着。后来可算出了房门,就往园子里走,立在后门那儿看了一会儿,一回身就往一旁的柱子上撞。等我回过神来,去拉的时候,也已经迟了……
“侦缉队长说,孩子的事只是意外,太太大概是自杀。可是加克尔孙先生偏就不听。他心善得很,原本就因为黄石公的事感到过意不去,后来赶上矿难,家里又出了这档子事儿……”
“原来如此,这也真是叫人同情。”女孩子突兀地开口,重复道。接着又偏头看向说书人。“不过,您呢?原本也是那个村子里的人吧?来到镇上帮加克尔孙先生做事,却接二连三目睹惨剧,您——”
“我吗?”说书人别过头去,轻声说:“我只不过是个普通帮佣罢了,有什么好说的。”
这座山总归是不太平了。
神祠若是还在,只消拿一百文钱,一双笔,一丸墨,恭恭敬敬地供给黄石公,或许还有救。但现在,已经是毫无办法了。
连一贯有主意的婆婆也这样说。
笺素自己倒是没什么,只不过,听人说加先生在镇上连遭不幸,才多事帮着打听。毕竟加先生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无端端死了妻子儿女,也委实可怜。
只不过婆婆都下了断语,想来黄石公也不会轻易原谅外来的加先生,山摧之难、至亲横死,大概也是出于警告,只能说,天意如此罢了……
但小泉母子二人呢?笺素虽尽力不去多想,还是放不下这事儿。或者加先生的确……
“呜哇——”
等等,这是什么声音?
笺素被一阵奇异的嘶叫声拉回现实,惊惶地看看四周。虽然自己一直小心谨慎地走在村人踏出的小径上,可也难免会碰见山猪甚至是孤狼。何况,这里已经算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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