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煦背影微顿,转身询问神色。
“毋论你此刻真心假意,”强按下心头强烈悸动,脑中最后一根理智的弦已岌岌可危,“我都需要时间慎重考虑。你……”
我想要他等我。但我说不出口。他却懂了,我们似乎总能心意相通:“我明白。”
宗政煦朗然一笑,“我会等。我知道,不会太久。”
他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如果是在白天,我便能看的更远,便能一直望着他走出回廊,或许还会回首微笑;边这样想着,边似乎真的看到这些,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几乎就要跃出胸腔。
一定是因为白日饮了酒尚未清醒,而今日众人又似约好一般不断提及宗政煦,他此刻火上浇油,才会使我心神不宁。细细想来,他根本就没有理由舍繁锦而选我,毕竟步步为营,首当其冲要夺到手的应是泛夜皇位。因而他方才所为……不过是为取笑于我罢了。
尽管强迫自己如此想着,头脑中却总有个声音在唱着反调,弄的我心烦意乱。自行熄了烛火安寝,我努力甩掉“自欺欺人”的念头,这一晚却依旧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次日晨起难免困顿,只得狠狠埋怨自己自作自受。
总之时间在胡思乱想中一晃而过,我无宗政煦消息已有三日。若在曾经,我定是浑不在意甚至优哉游哉,可时至今日,竟是再难忽略心头思念。
这日从长乐宫请安回殿,正要与兰汤一同走进内殿,她却在门前停步,福了福身:“茶水点心等一应俱在,帝姬请进。”言罢也不理我在身后唤她,自顾自转身离开。
其实这三日我与兰汤相处时,心头总有些莫名其妙的愧疚。直至那晚宗政煦求亲之前,我话里话外无不是在安慰兰汤看开些,莫要对宗政煦有太多执念。然而宗政煦那句话突如其来,于我是猝不及防,于兰汤又何尝不是?只是此时尚不知她是否已经知晓此事,若她已知却不动声色,以她细腻心思,只恐会与孟烨寒等人一样想法,觉得我城府极深,更添一层虚情假意。
心想她或是知道了怪我呢,叹了口气刚迈了一步,便听见这几日一直萦绕在耳边未散过的熟悉声音:“这般唉声叹气,帝姬可是有何烦心之事?”
我惊讶望去,说话的不是宗政煦又是谁。明白过来兰汤是到外面去为我们望风了,我走近些颦眉看他,语气微变:“公子夜间入宫已是极险,未曾料到,光天化日之下,宫墙于宗政公子也不过虚设。果真艺高人胆大。”
他轻笑不语,我们似乎对视了很久,然而实际上不过分秒,许久未见的那人便出现在我视线中。我倏尔转头,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竟是五味杂陈,只喃喃唤了声“平州王”。
桓恪的眼神却同样暗沉,他眼光在我和宗政煦之间流转一轮后才拱手,低了头看不见他神情:“许久未见,伶月帝姬别来无恙。”
想起那晚宗政煦确是说过要带一位朋友来,我先望了宗政煦一眼,这才回头看向桓恪,谁知这一串动作又被其尽收眼底。眼眸愈沉了几分,桓恪直直望着我,紧抿双唇,不再说话。
我欲盖弥彰般与宗政煦离的远了些,笑容有些僵硬:“伶月一切安好,多谢平州王挂念。只是,平州王似乎有些……”
“衣带渐宽,人显憔悴?”他当先接过话去,眼底掠过一抹笑意,不过转瞬即逝。停了片刻他才轻声又道:“今日来寻伶月帝姬,实是迫不得已。是桓恪无能,望伶月帝姬海涵。”
“此事确实棘手,伶月也能猜到阻力源于何处。况且归根结底,该算是伶月烦劳平州王。”比了手势请桓恪和宗政煦坐下,见桌上只两杯茶,先推与他俩,我自己又倾倒一碗,边听桓恪讲述事情来龙去脉。只是他甫一启唇便是“皇兄”二字,我不由出声疑惑:“皇兄?”
话音未落反应过来:“胡汝皇帝是王爷兄长?”
“正是。”桓恪似也未料到他刚开口便被我打断,很快明白我惊讶原因:“胡汝建国不久,伶月帝姬不知也是正常。是桓恪疏忽,应提早告知伶月帝姬的。”
脸红摇头,我颇有些难堪:“确是伶月孤陋寡闻。”这回答却有些欲盖弥彰。我只道桓恪是因战功显赫破例封王,竟全未向皇室宗亲这一层上想过。且因胡汝建立至今不过经历两朝,又处西方险峻之地,我也确实不甚了解,当下真有些羞赧。
一边宗政煦缓缓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我示意桓恪继续,他却像是看透我心中所想,先轻言一句他皇兄名为桓钧烈,这才顺而叙述。果如我所料,桓钧烈虽意欲扩张版图,但对于倾胡汝全力攻打凉鸿决然否定,纵使桓恪一再劝说作保,也丝毫不为所动。
胡汝朝中更有桓恪叔父,摄政王桓评,此人生性多疑,因桓恪多次提及此事心有猜忌,上书桓钧烈参奏桓恪意在通敌卖国。桓钧烈虽不致全信却也半信半疑,就此寻机降桓恪骠骑将军之级为抚军大将军。桓评趁机派人暗中监视桓恪欲抓把柄,桓恪很是费了些工夫才得以脱身,只是也不能离开太久。
“是桓恪自己处理不周,与伶月帝姬无关。”又一眼看穿我要说什么,桓恪轻笑,自信如初见:“事在人为,瓜熟蒂落之期尚远。还请伶月帝姬助桓恪一臂之力。”
“在所不辞。”我也浅笑,随即又皱眉:“伶月知道平州王之意是想要伶月自己去同胡汝皇帝陈明利弊,此事不难。难处在于……”
“难处在于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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