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溪在衙门忙完,特意回府邸换了件常服,想起夏小秋说宋然喜欢荷香斋的点心,中途又特意绕了三条街,专门去给她买了一盒带来。
他一心一意地想着她时,她却跟承武王有说有笑,思及此处,本就冷峻的面庞不由得更添一抹阴翳。
宋然忽略他的神情,瞅见他手中的黑檀木食盒,眼睛不由得一亮:“荷香斋的点心?大人是专门给我买的吗?”
他却将食盒随手递给立在旁边的老人,睁着眼睛说瞎话,道:“是专门买给钟伯的。”
钟伯受宠若惊,接到手上道:“多谢沈大人,沈大人快里面坐吧。”
沈寒溪抬脚往客厅走去,六娘慌里慌张地要去泡茶,却被钟伯叫住:“六娘,把菜篮子拿上,陪我上街买菜。”等她走近了,又示意了一下沈寒溪的方向,压低声音道,“里面那位大人的脸色不好看,咱们还是别在这添乱了。”
六娘心有戚戚焉地点了点头,跑去膳房拿了菜篮子,和钟伯出门去了。
宋然将煮在红泥小炉上的茶壶提起来,走到沈寒溪的身边,觑着他的神色,猜测他大概是不喜欢承武王,所以连带着不喜欢她跟承武王来往,微微叹息道:“大人跟王爷是有多大的过节,怎至于见了面就跟仇人一样。”
沈寒溪以茶盖将茶烟撩了撩,眼睛也不抬:“本官跟他能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说有仇,也都是私仇。”他不过是怠慢了这王爷一次,这王爷便没给过他好脸色,这记仇的本事都快赶上他了,说罢,又淡淡问道,“他来做什么?”
宋然立在他身边,见他的装束难得这般低调,一件素色的绵绸直缀,腰间结着长长的丝绦,除拇指上那枚玉扳指以外,再无别的点缀。他好似很喜欢这枚扳指,除了去浙江要隐瞒身份以外,一直都戴着。而且,他好似是惯用左手的,这玉扳指一直套在右手的拇指上,在他思考时,仿佛也有抚摸这枚扳指的小习惯。
她的心念从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收回,答道:“王爷就是过来串门,顺便送我两条锦鲤。”
他冷哼:“大靖堂堂的王爷,动不动就往未出阁的年轻姑娘家跑,能安什么好心?”
宋然额角跳了跳,忍不住为承武王说话:“大人您不能这么说,王爷他没那些坏心眼。”心想,他充其量也就是觊觎钟伯做的饭,每次都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跟没吃过饭一样。
沈寒溪闻言,眸光冷飕飕地射来:“这么说,还是本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宋然忍笑:“这可是您自己说的。”
他将茶杯放在桌案上,抬头望着她:“宋姑娘真是越发不将本官放在眼里了。”
她虽仍有些怕他,却不似以往那般小心翼翼,煞有介事道:“哪能啊,民女的这双眼睛时时刻刻都盯着您呢,生怕您不开心。”
她虽然用的是敬辞,但眸中却都是亲昵,他原本还别扭着,听了她这句话,那份想要同她继续置气的心思便淡了。她同承武王走得近,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大不了便在暗地里给这王爷找点麻烦,犯不着当她的面乱吃飞醋,他自己都嫌跌份儿。
宋然见他神色松动,便知这篇算是翻过去了,于是问他:“大人今天有时间在家里吃饭吗?”
她刚问完,换好衣服的承武王便也进了客厅。
望着这位风姿俊逸、器宇轩昂的王爷,宋然觉得,他和沈寒溪的身上都有一种不容人忽视的桀骜气质。只不过承武王的桀骜是源自对权威的不屑一顾,沈寒溪却恰好代表着不可一世的权威。他的身上更多的是一种傲慢,而这傲慢除了来自于他本身的养尊处优以外,还带着对世道人情的极端漠视。
这样的两个人,若能好好相处,才真是见了鬼了。
沈寒溪还有一摊子事,本没打算在宋宅久坐,可是看到承武王,便临时改了主意:“那便给本官添一副碗筷吧。”
两盏茶后,宋然终于有些耐不住。
自打承武王进来坐下,这二位便一句话都没说,一个心无旁骛地饮茶,另一个则翘着二郎腿,望着门外的海棠花树。
她特别想问他们一句:“你们便一句话都没得聊吗?”
答案显然是肯定的。
她估摸了一下,这顿饭钟伯还有得张罗,于是起身找了棋盘出来:“要不,您二位别干坐着了,下局棋打发一下时间?”
沈寒溪淡淡看向承武王,难得谦虚道:“那便请王爷指教一局。”
承武王却不乐意:“宋姑娘,你明知道本王棋艺如何,还让本王陪沈大人下棋,摆明了是想看本王笑话。”
沈寒溪笑:“原来王爷是怕本官欺负你。”
承武王不为所动:“本王这是有自知之明,沈大人的激将法还是省省吧。”唇角勾了勾,有了主意,“这样吧,本王便请宋姑娘从旁指点,赢了算宋姑娘的,输了算本王的,如何?”
沈寒溪道:“可以。”说罢,与承武王心照不宣地抬眼看向宋然。被这两双迫人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宋然的额角不由得抽动了一下。她是帮承武王好呢,还是不帮比较好。无论帮不帮,她是不是都讨不到好处?
搬了小板凳在承武王身边坐下时,她在心中为自己默哀,本想缓和一下尴尬气氛,谁料竟把自己置于这种煎熬的境地。
承武王是个臭棋篓子,从一开始就不负她的期待,把棋下得一团糟。沈寒溪仿佛也没意识到他棋技这么差,中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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