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楠也在观望,他不知道该不该期望这个天下公认的妖女还能起死回生。白家的长辈早就赶来了,但被他强行阻拦在外面,承诺事后给出交代。
他心里总有一个结,觉得因为姜文矜的事情,阴差阳错地对汝三水有所亏欠,又知道很多事情她都是被冤枉的,加上她其实……对他也很亲近。
那种感觉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不掺杂杂念,和与姜文矜相处的愉悦心动不同,和汝三水交谈总是会很心静。哪怕她是在说一些听起来很逻辑混乱的话,他都觉得本该如此,没什么不对,信任她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此时这个让人心静的女子,浑身创伤地躺在地上,自己的多年好友为了她万分心焦,自己却隔得那么远,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冷眼旁观者。
然而,她忽然漂浮起来,像是幻象一般,空中下起蔷薇花雨,花瓣落在她的身上,变成星星点点的光芒。
那些不知来处,不知去处的蔷薇花,仿佛无始无终,汝三水在花雨中渐渐收敛了魂魄。
围,就在淡淡的粉色荧光中,她的伤口全都恢复,折断曲扭的身体也渐渐恢复原状。
江珩跑向她,将她抱在怀中,那花雨才渐渐消散,像一场梦中的幻境。只剩她吐息温和,安详地睡在他的怀中。
江珩不明白眼前的景象,只想起汝三水曾经说过的话。
“万物相生相克,蛊在凡间,解就在凡间。这花,能治我的心蛊。”
蔷薇花,究竟代表了什么?
客栈中,汝三水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白子楠已经把这家客栈包下来,他的人围在客栈外,保护他们的安危。
江珩守在汝三水榻边,眼睛里熬出了血丝。他本来以为汝三水的样子恢复如初,应该没什么大事了,还和白子楠去过白家,作人证,还与江怀私下见了面。
等他回来,汝三水还是一动不动地躺着,他再度恐慌起来,生怕汝三水在与魔物对抗之后,就失去了自己的魂魄,从此一睡不醒。
汝三水躺了一天一夜,江珩就守了一天一夜。黎明时分,汝三水突然在梦中挣扎,江珩握住她的手。
“阿汝……阿汝?醒醒!阿汝!”
汝三水不是苏醒的,可以说是惊醒的。她瞪大眼睛瞧着顶上房梁,喘着气,好不容易缓过来,又拉着江珩问:“阿姊,你看到我的阿姊了没有?”
江珩不知道她在问谁,只能摇头。汝三水惊疑不定地看向四周,确定没有梁云舒的身影,才知道自己是从噩梦中醒来的。
“我梦见我的阿姊,有人要杀我,她为了保护我,决然挡在我前面……她浑身是血,还抱着我说‘宝儿,你要平安回来’……然后,然后她就不见了……”
江珩紧紧握着她的手:“没事了,没事了,现在已经没事了。对不起,我的能力太过有限,没能保护你。”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会让人陷入崩溃和反反复复的自我怀疑。
汝三水从心悸中缓过来,反过来安慰江珩:“怎么是你的错呢?这件事你从头到尾没有做错任何事。”
“你何以那么冲动,我和白子楠可以给你拖延时间,我们慢慢考虑对策,何以要做出那么危险的举动……我以为你……”
汝三水抽出手,捂住江珩的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江珩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半晌之后,三水放下手,败下阵来,轻声:“好吧,我也要说对不起。”
他听见她这样说,眼神瞬间就软了下来,俯身,把她揽进怀里,闭眼叹了口气。
三水静静在他怀里躺了一会,想起薛瑾妤成为魔物的模样,突然又开始心悸。
不是后怕,而是想起自己也曾在成为阴形之后失去意识,如果不是被映林居人救下来,现在恐怕也是那样的一个东西,而且不可能建一座楼就能封得住。
无论是修阳极还是阴极,都是顺应天地道法自然。但是有一句话叫做过犹不及,一旦失去控制,阴也罢阳也罢,成魔成神只是一念之间。
如果她达到那个境界之前的执念,是普度众生,她就会得道。可是不是,她当时唯一的念头,是杀尽金兵。
居人曾说,因为不知道她是个什么东西,所以是随便用封魔袋把她封住带上山的,真的是随便大材小用吗?
她精习《阴阳集论·阴极卷》,是比薛瑾妤更纯粹的阴形。何况她最后失去意识前的杀心,绝对比薛瑾妤的妒忌心更加危险。居人当时,一定是看出她有魔化的倾向,才会动用封魔袋。
顺圆还是逆圆,没有对错,只是正反,在逆的世界里,正,也是逆。
如果她走进了那个逆圆,她就将永远和原本的世界背道而驰。在那个逆向的轮回里,究竟还有没有一个江珩?
她将永生孤寂,直至毁灭。
三水抬头看向江珩的侧脸,目不转睛。察觉到那紧随的目光,江珩偏头:“怎么了?”
汝三水低眉,收回目光:“那魔物怎么样了。”
提起魔物,江珩的脸色沉了一些,他轻轻把汝三水放平,让她躺好。
“魂体湮灭,剩下一具一碰就成灰的干尸。虽说没有魂体,ròu_tǐ也零落,已经不能再有意外,以防万一还是收罗起来,用封魔袋封住了。”
江珩顿一下,又说:“江怀和我见过了,那两个孩子和阿饼都还在他的庇护下,他将他们编造成一个旧部下托付的遗孤,养在他的私宅内,没有危险。”
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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