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的最后一天和2007年的第一天,她都是一个人徜徉在这漂亮的大校园里,适逢假期,但仍有学生来来往往,她也好想如他般是这里一个刚毕业的学生一样,闲适自然。
她想,他此刻是在哪里,干什么呢?他的父母亲和他一起吗?还是又坐在电脑旁忙碌着他忙不完的工作呢?她的心思里特意将林花蕾过滤掉了,但其实就算偶尔再度闪过可能他和林花蕾一起,心里仍有不适,但已然放下许多。
她始终不相信他会是陈世美一样为钱为势的人,她也了解他的心性和品行,相信他也非脚踏两船的花心之人。
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觉,她的直觉力,就从未感觉出他和林花蕾存在超出同学之上的情意,尤其是去年他们和艾伦来广州的那一次,如果他真的一早就对林花蕾有情有意,那么林花蕾那次为何还会那样来找她,用那些话来刺激她?
后来她还是忍不住生气时,他对她说的那番话,她很清楚地感知到了他的情真意切,毫无虚假之意。
再后来,前一个年底他到桦城一中,和她一起去桦城教育局谈合作,那会,她的直觉,也是稳稳的,丝毫不觉得,除了她之外,还有别的女人,更别说林花蕾了。
可是,过了不到两个月,他就这么急促地要和林花蕾结婚,甚至不给她任何解释,这就未免太匪夷所思了。这种突兀,当时的的确确给了她剧痛,但她只要清醒冷静下来,就能分析出其中必定事出有因,只是他想一个人承担,担心她知道后更难受罢了。
她也为他的独自承担而对她进行隐瞒的这一行为极为生气,但也不可否认,这也是他对她爱极了的爱啊!
她想起五月见到他的那一次,他在看向她的那一瞬间的眼神,她完全可以确定,他是爱她的,这种爱,只有更深,没有变浅。就如她对他一样,从来没有变过。
相爱至深的恋人之间的情感默契,是骗不了彼此的。
只是,她也其实想知道,他那不得己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不能和她说?到底是什么事情不能俩人共同去面对,去解决,而非得如此呢?以她目前的智商,她确定不到事实真相,也猜不到他隐瞒她的缘由,但以她对他的情感里一直以来的信任,她仍可以肯定,他对她的隐瞒,一定是因为不想她受到更大的伤害。
既然这样,她便将把他放在心里吧,就像心窝窝里溺爱着的一个孩子,任他在他自己的生活折腾,她只管用自己的方式,默然爱他。
她早已走到了便利店门口,仰头望去,天空不知何时又轻轻地飘起了鹅毛般的雪片,她痴痴地伸出手掌,在这漫天飞舞的大雪里托住了一片雪花,晶莹剔透,曼妙非常,就如同她此刻通透了的心灵。
又是傍晚时分,路灯如同温和的笑脸,一个个地在雪花漫天中发着更为柔和的淡黄的光。
她弯着嘴在这天地间敞亮地笑着,再度踏着厚雪,与漫天飞雪同行,就着柔黄的灯光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她也任凭脚下棉靴在白白的平展的雪地里留下清晰的脚印,又很快地被雪花填平,没了丝毫走过的痕迹,忽然很诗意地想起泰戈尔的一句诗来:天空不留我的痕迹,但我已飞过。
她抬头望天,雪从天上来,天空却并无雪的痕迹。她对他的情意,难不成就是此时的雪中印记么?来过,但已无痕迹。
她接下来的人生,也将如这万鸟般的漫天飞雪吧,不求痕迹,但须飞过。
生命亦如雪片,来源于天地,终将回归天地。
她想,她从天地中来,必定是有着来的缘由,在她回归天地之前,必定是有着一片人间天地,需要她去经历,去体悟,去洞察的。
这过去的林林总总,这眼前的一切,都是属于她的那片人间天地里向她敞开的大门,在告诉她不能停留,还应继续。
这样,也很好。不是吗?她脑海里竟然鬼使神差地浮现出那日在花家乡村里见到的王老爷子的笑容来,忍不住再度抿了抿嘴,笑了起来——这绝对是个舒心而满足的笑。
是的,风雪中,与爱同行。她很知足。
还别说,这种知足,还真就很像当日里她在花家乡村所见的那位王老爷子脸上泛出来的知足的笑容呢。乡野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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