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山间小路,渐入密林深处,路两边的荆棘、杂草、柞刺、灌木、林条越来越多、越来浓越密、越来越茂盛,有的丈多高、有的几尺高,说走的是路,实际上是钻刺丛,穿杂木蓬。
叶青明此时抽出腰刀来,不停的砍着从两边伸到路上的杂木、草棘和乱树枝桠。
这样艰难行走,越走路越窄,越走越崎岖。小毛驴不停叫唤,不愿朝前走了。
叶青明用蛮力拉着缰绳向前行。远处传来一阵阵嗥叫,像人在抽嚎、泣哭,声音深沉、浊烈、有力;小毛驴吓得后肢瘫软,有气无力地伏在地下,发出一声声哀鸣。
孟晨瑶问叶青明,那是什么东西在叫,怎么这样恶心难听?这驴又是怎么啦?怎么听到叫唤声,趴在地上不走了,是不是吓着了?
叶青明很是紧张,朝孟晨瑶喝一声:“不要说话!”他一喝完,就叫孟晨瑶过来,到前面牵着驴绳,把驴往起拉,他自己砍根荆条,到驴子后面,朝驴屁股上猛抽,边抽边喝骂:“你这业畜,快起来,往前走!只有过了这个岗岭,就安全了。你要是吓得趴窝,赖在这里不走,大家都陷在这里了,那只有死路一条,你想跑都跑不掉!”
孟晨瑶听叶青明这样骂驴有点纳闷,本想说驴是畜生,哪听得懂人话?可看到叶青明面色清冷严峻,加上想起刚才他板着脸喝她!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牵着驴绳用力拉驴起身。
不知是孟晨瑶用力拉驴绳儿,还是叶青明在后面抽打的原故,抑或是听懂了叶青明的骂,那驴终于慢腾腾站了起来,朝山上有气无力地哀鸣两声,像在向那密林中的嗥声哀求似的,然后颤颤抖抖的撒了泡尿,这才在两个人前拉后赶之下,向前行走。
孟晨瑶边拉驴边朝后面看,这驴身子居然颤颤兢兢,后身湿漉漉一片,一路走一路连串放着响屁,淅淅沥沥地滴撒着尿,怕是被刚才岭上那阵嗥叫,吓成这个样子的?
他们就这样过了一山又一山,翻了一岭又一岭,那驴走着走着渐渐地惊魂稍定,走路也有了点力气。
叶青明见孟晨瑶有些走不动了,这才把她扶上毛驴,他走到前面,牵驴继续行路。
走了近两个半时辰,翻过了十几座大岗岭,才走到山脚下。路渐渐的稍宽了一些,也平坦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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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正午时分,到了一个不大不细的村庄,村子夹在四面环山中,中间的山冲里,有一些水田、旱地,因是冬季,田地干裂,只留下庄稼收割后的草蔸,近处的菜地中,有不少霜打的白菜,乱蓬蓬的一片。
叶青明曾到过这里,对孟晨瑶说:“这个小村庄名叫界岭;过了这个村,前边就是土地岗;现在到了中饭时,我们在这儿吃饭休息一下,再往西北上土地岗!”两人边说边走进村里。
叶青明牵驴到一家人门前,孟晨瑶见这家人门檐上,挂个大灯笼,灯笼上写着“老郑客店”。
一般人想不到在这深山老林,小小村庄里居然有客店?这是当年大别山偏远边区的特色;这条道路虽然贯入深山老林,崎岖曲折,难以行走,却又是连通鄂、豫、皖三省唯一的一条陆上通道,在当时也算是重要交运枢纽。
界岭村四面环山,中间一口大水塘,有三条小路出村,往南、西、北三个方向而去。从东边过来的这条山路最窄、最险、最陡,也最危险,又是行人最多的一条路。
这个界岭村叫西界岭,往东去三十里地,跟此地平行处,也有个界岭村叫东界岭。
西界岭毗邻七个县,中心村里有三四十户人家,其他的人家散居荒山野岭,那时候这小山村里,竟然有六家客店,七台肉案子,每天要杀六、七头猪,被称为小南京、大商埠。这个称呼虽然有些夸张谬奖,但这里确是十万大山中,一片小小的热闹之地。
叶青明带孟晨瑶,进了老郑客店。
主人立即出迎,老板牵驴进栏,先上草料和水,老板娘给客人上茶然后点菜。
叶青明口渴厉害,喝了茶然后才点过菜。这时候外面来了一群挑夫,一共有二十四个人,每人挑一担皮油。那些挑夫们想是这里的常客,一进村里就朝老郑客店走来,一路上粗声大气吵吵嚷嚷、说说笑笑的。
店老板安排好了叶青明的驴料,过来跟这群挑夫打招呼,他跟那些人熟悉,一见面就称兄道弟,还随便能叫出那些人的小名来。
大家跟老板进屋,放下担子歇息。
老板娘带个孩子,过来逐人倒茶,一家人热情接待客人,这个家庭客店里,一片火红昌盛气象。
众人找些椅、凳,横七竖八、乱七八糟地坐下来休息。老板走过来,让那些挑夫点菜。
挑夫们都是穷汉子,靠卖苦力谋生,出来只要吃饱喝足,有力气挑担,到于饭菜的好坏,都不大计较,也没有余钱来吃好东西。
见这些人都捡便宜的饭菜点,老板却神秘兮兮的说:“各位兄弟,今天你们有口福,可以吃点肉了!”
众人听老板这么一说,都有了精神,忙问是不是村里人,进山打了什么野味?
老板说不错,昨儿个晚上,村里的猎户,进山下夹子,夹到一头驴头狼,便宜卖给了客店;早晨剥了皮,有五、六十斤肉,上午剁了一些,老板娘用花椒籽,红辣椒壳子,大蒜泥子,先以香油猛火一顿爆炒,淖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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