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弓说他从没像今天这样觉得那么挫败。
他试图救一个人的命,哪怕只是多一个。昨夜的雨一直在下,分明已将面洗刷干净,可血腥味却仿佛刻在了他骨子里——他没能做到,不论是答应了霍左还是许若农的,甚至只是帮许志强把他妈妈带回家……
他也想就那样亲手血刃背叛者,可在那种情况之下,他不可能当着红队成员的面开枪击毙郭峰。唯一能做的只有将那只皮箱带回来,借由霍左的手送去真正需要的人手中。
他也试图辨别真伪,看透真假,可他所处的位置所能看见的东西太有限了。他从未像今天这样渴求能做到更多过。
霍左像看孩子那样打量着他,用未打石膏的那只手揽过他肩膀让他的头得以靠在自己膝上:“嘘……我知道了。这让你很紧张,很有压力。”
“我只是想,做的好一点。”沈一弓在他腿上闭上了眼睛,短暂将二人过往抛之脑后,略显软弱的跪坐在他身旁,独处空间下,就算是违背曾说过的话了也显得无关紧要,这种关系致命又让人难以割舍。
霍左伸手抬起了他的下巴,望着他面庞:“所以你是来和我要钱的?”
“是借钱。”
“出名、富硕,这意味着你的过往也将被有心人扒得一干二净,你怎么剥开我在你身上留下的痕迹?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我霍左的徒弟,就算你离开我三年又能怎么样?”
“我做的事情和你不一样。”
“你的钱呢?”
“我迟早会还给你。”
“……你知道用这种态度借钱会让人不爽吧。”
沈一弓想起身,却被霍左用力捏痛了下颚骨:“别动。”他警告。
“你想要我跪下来求你?”
霍左眼神沉了一下,那丝阴暗在他眸中盘旋,屋中炭火烧灼,发出噼啪声响,静谧之下,他用尚且能动的那只手粗暴地扯开了沈一弓的衣领。
扣子刹那间散落在地,男人修长的指尖抠在他肩头的弹痕上。
“我也不要你求我。”他指尖用力划过男人赤裸肩膀上的疤痕,顺着他强壮的肩膀抚过脖颈又按压在他脸侧,“你身上有六个弹痕,都是为我留下的。一个弹痕一万,一共六万。”
“我一定会还你。”
霍左松开了手,倒回椅子上,伸手取烟过来干咬在嘴里:“我也不跟你客气,月利三分,六个月内你得还我,还不出来后半辈子你给我当牛做马。”
沈一弓扬起头,过了半晌他忽然笑了起来,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好。命都已经欠着你了,也不怕再欠后半辈子当牛做马。”
男人指尖夹着烟打量他一眼:“你还能这样不要脸的来求我也好。知道吗,有时候在外面看见你那么一张人模狗样的脸我就想揍你。凭什么你跟我那么久还能摆出一副正义面孔?你是好人我是什么?”
“你总是会生我气的,你还那么想杀了我。”
“是,我想杀了你。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死活下不了手。”霍左舔了舔嘴唇,抬手顺着他脖颈动脉划过,“沈一弓,你这辈子能求的人只有我一个,换做别人,你膝盖只要敢跪下来我就把你腿打断。”
“你说得对,我的确算不上什么好人。至少我现在利用的就是你不肯杀我。”
“你还和我得寸进尺,一而再再而三的讨要。”
“也许对别人来说我正义,可我知道我瞒不了你。”沈一弓站起身扯了扯已没法再扣上的衣领,“你留给我的东西,我有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和这些东西相处。”
霍左撑着头:“你记得你是我养过的狗。吃过人肉、喝过人血的狗。开了口你以为说回去就回去?”
“可你说我能做人。”
“是啊,除了咬我,你对谁都是对人的姿态。”
人这一辈子,想爬的高就得明白一件事:你这一生最好都不要有弱点。
有了弱点,就像是伤口上爬了蛆。越烂越多,糜成一块臭肉,最终被踢进下水沟里彻底被冲散了。年过三十,霍左对这些道理太清楚不过了。他这一辈子杀了很多人,亲人、师父、兄弟,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能对这个曾追随在他身边的少年下狠手。
即便现在他回过头来以如此卑微又狡猾的姿态向他借钱,用看似冠冕堂皇的理由作为说辞。霍左都明白,这件事里他下不了狠手,沈一弓也摆脱不了他。
这阵自我折磨的暗狠里便莫名又生出快感来。
“我能离得了你。”沈一弓叹息道,“可我的心控制不住。”
他的目光仍不受控制地扫过霍左身上的伤疤,从他与男人相识至今,对方从未真正受过重伤,更不用说是需要打起石膏的模样。
霍左听他说了这话,便兀自夸张笑起,他站起身做出一副送客的姿态:“您为了钱不必光捡好听的跟我说了。”
沈一弓也知道那句话说的不合时宜,出口之后便有些后悔,沉下脸准备要走,却在刚抬步时听霍左从他身边而过时甩下话来。
“滚吧,等会儿我这儿还有人给我找乐子呢。”
脑子里血一股脑冲了上去,沈一弓反应过来时自己莫名鬼使神差地从霍左身后将人抱住了。手勒得很紧,像真怕人会从他身边离开。霍左冷下脸来掰开他指缝:“放手。”
沈一弓将头埋在他后肩没有说话。
“你他妈今天没喝醉,是来求我问我要钱的,多余的事别做。”霍左再次掰了一下他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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