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和那个剑宗弟子分别之后,终于能享受一会儿独处的时光了,白舒是一个非常能耐得住寂寞的人,就算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完完全全真正的懂他,他也能生活的很好。
此时此刻,白舒只想慢慢的走在这些僻静的小路上,来仔仔细细的感受当年凌问儿以剑宗为家的时候,她每天走在路上时的感受。
这是一种奇妙的体验,明明那是松柏,繁花,青苔绿草,石阶上盖着一层泥土,连脚印都没一个,白舒的脑海中,却能清晰的浮现出一个女子的身影。
她在这些路上走着,清晨见朝露含羞,夜间有朗月清风,某年她开始学剑,满山的草木都为之倾倒。
白舒走的很慢,他用手抚过红红绿绿的花叶,心里却觉得十分的满足。
若是爱一个人爱到了深处,有时候你走她走过的一条路,都会觉得幸福,更何况是你正漫步在她的故乡呢。
午后的阳光被云遮住了,投下了淡淡的云影,小路渐渐放缓,穿过山坳,一直通向了幽僻的深处。
山重水复,柳暗花明处,豁然开朗可见一片碧水青山,蓝天白云,有水流从稍高的地方断流而下,潺潺流动,汇入一方小小的水潭之中,潭水幽碧,漾着暗波,如同情人温柔的抚慰。
水畔有一间木屋子临崖而立,流水从屋子后面流过,经屋子旁边的断崖飞流直下,化作瀑布汇入断崖之下的深潭之中,又缓缓顺着河道流到了远方。
河道弯弯曲曲,绵延不绝,直到了水天相接的地方,一眼望不到尽头,河两岸葱碧明翠,嫩的能滴出水来,不像是临冬之景,倒像是雨季中植被被雨水浸了整月的样子。
这地方的去处和来路,一明一暗,一开一合,相映成趣,倒有几分阴阳和谐的美感。
不知道这样的人间仙境,谁有福气能住在这里。
白舒走到屋子前面,扣门问了一声,没得到任何的回应,却不小心把门推开了。
屋子里面全是古香古色的家具,梳妆台上有一面铜镜,镜子下面放着一把木梳子。
这显然是一间女子的闺房,白舒下意识的想要关好门离开,走进一步想要关门,却被墙上的一幅画吸引住了目光。
窗边有一幅画,长长的画卷垂下来,纸张泛黄已经有了些年头。
画中画的是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子,撑着油纸伞站在一座古香古色的桥头,古桥栏杆之上,落满了杏花花瓣,她左手撑伞,右手低放,手中撒出点点花瓣,飘散在空中,浅笑嫣然,一副绝世美颜。
杏花微雨立古桥,长生不换仙子笑。
再次见到这幅容颜的时候,白舒目中已经有泪了。
这居然是一幅凌问儿的画像,看画中女子的模样,年龄尚幼,是白舒都没有见过的样子。
身比娇柳多一媚,恶风迎止让三分,是黑发如墨,秀而明泽,飘飘然于微风杏雨,不染纤尘之过。
眉胜远山之清丽,目夺洛水之涟漪,笑从眸起,一发难止,浅弯疏碧,如佩灵玉。
鼻如嫩雪断三时,唇似旧梦惹情思,肤白为明,日月难成其光,笑颜为圣,天地不及其一。
凌问儿的美,言词不能穷尽,世人只是听闻过凌问儿的美,见过她的人却少之又少。
白舒千生有幸,和凌问儿相依为命的过了一十六年,却也遗憾没有更早的遇到她。
就比如画像之中,凌问儿这个年纪,那时候恐怕白访云还没见过她,何况白舒。
白舒走到了屋子里面,眼泪有些收不住了,他这一辈子只哭过一次,就是凌问儿死的那一次,他完全想象不到,某天自己在一个小屋子里面,只看了一副画像一眼,眼泪就有决堤之势。
窗台上有一个花瓶,水蓝色的釉,透着清亮的白,瓶中有淡香浮跃的水仙,幽香荡人心魂。
这画我要拿走!
白舒在心里狂喊,一直以来,凌问儿都没有留给白舒什么念想,就一个披风,白舒还将那披风送给董色了。
可这幅画就是最好的念想,若不来剑宗,若不进这间屋子,白舒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这样好的念想。
窗台旁边就是凌问儿的床,被褥整整齐齐的叠好,一朵一朵的碎花把白舒的心都变的柔软极了。
床边有着屏风,屏风遮着衣架和木桶,有几件女子的衣服,甚至还叠好放在衣架子上,仿佛这屋子里面的女主人只是出门了,天黑之前就会回来,在屏风之后沐浴更衣,再走到窗子边上,嗅上一些水仙的清香。
白舒走到梳妆台边上,将手指按在梳妆台的木桌面上,一边走,一边用指尖缓缓的划过桌面。
白舒的脑海中,骤然出现了一个对着铜镜梳妆,理着一头长发的女子,她天生丽质,无需粉饰,只一面镜,一把梳,就足以完成梳妆这件事情。
白舒拿起那木梳子看了一眼,没有找到任何一根残留在梳子缝隙中的黑发。
整间屋子都被打扫的太干净了,这和天一峰上白访云的竹舍,简直是天壤之别。
白访云死之后,连罗诗兰都没有继续住在天一居了,更谈不上什么打扫,白舒明白,罗诗兰是不敢住回去,若没有无穷无尽,接天连叶的荷花相伴,罗诗兰就会感觉到无尽的孤独。
但凌问儿的住处现在还有人在打扫,这让白舒生出了一种错觉。
还有人每日帮凌问儿打扫着屋子,等着她回来。
这就和观主二十年没有改立少观主一般无二,因为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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