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明媚,白云浮动,天空是被洗过的蓝,唯有那冬日里的风带着丝寒意,仓皇般吹过。
沈府最高的地方,凉心亭处,午后斜阳从飞翘的檐角处穿过,打在了围栏之下的红木椅上,亦有不少斑驳在了漆红的柱子之上。
正微微仰着头,靠在那柱上的沈楠竹脸上落了一片灿金,却难掩苍白容颜间的倾颓之色。
阖起的双眸上,纤细睫羽随着寒风颤动,她半躺在了红木的横椅之上,一腿微微曲着,略有些单薄的衣衫随风而起,划出一道寂寥的弧线。
右手无力的垂在了凭栏之上,指尖还勾着一个天青色的酒壶,有些散乱的发丝被风扬起,在空中胡乱的交织着。
如果她没有阖上眸,那么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便是下方西侧那个如今已经了无一人的院落了。
唯有那颗梧桐,掉了满树的叶子,只剩了横枝,再也遮掩不住树下的风景。
然而那躺椅之上,已经没有随意慵懒的少年在其中休憩了。
踩在台阶上的窸窣响动落于耳中,沈楠竹眉心紧锁,有些烦乱的掀开眼帘,眼底即将溢出的冰凌却在见到那半道人影的时候瞬间消融。
一身墨蓝色锦衣华服的少年芝兰玉树一般,姝丽的眉目间是她熟悉的张扬,一步步朝她走近的时候,带着仙灵气息。
那是她不敢想象的画面。
向来只会抗拒她的弟弟,何时走近过她。
但他会。
寄存在弟弟身体里的孤魂。
带给她救赎的人。
就如上天派下来拯救她的神祇一般,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如今,是又听到她的祈言,所以回来了吗?
沈楠竹不敢说话,不敢触碰,甚至连呼吸都凝滞了些许,生怕下一秒这道人影就此消失在眼前。
他太遥远,遥远到她甚至会以为他就是自己的一场梦。
一场为了自己曾犯下的过错而进行弥补的梦境。
“沈大少主这最近是,挺低调啊!”
少年不怎么正经,亦与他那救赎之神的形象万分不符的戏谑嗓音骤然打破了那阵虚幻,让宛若在云端飘零的沈楠竹瞬间踩在了实地之上。
空荡荡的心中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汹涌激流,瞬间汇入,灌溉着异常贫瘠的心田。
干涩的唇瓣微微分离,沈楠竹迷离的视线逐渐聚了焦,沙哑的嗓音从喉间溢出。
“你...你回来了...”
“嗯哼。”
沈辞环视了一眼四周,随意慵懒的靠在了凉心亭入口处的漆红柱子上,抱肩看她,心下无端的道了句罪过。
沈楠竹这样,他还把她弟弟搞没了,虽说解析这小东西说他没事,但找不着人,沈辞就觉得有些不好跟沈楠竹解释。
“你这是低调的有点过头了啊!爷生辰宴你都不来,怎么着,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沈辞觉得,沈楠竹现在的样子,他要是跟她提原主的事怕不是火上浇油,还不如这么不讲理的埋怨一番,看看她的反应再说。
“没有,不是的,我只是,不知道...”
沈楠竹有些慌促的回道,断断续续的嗓音间已经可以让沈辞明白一件事了。
沈楠竹似乎将对原主的愧疚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想想她前世今生所经历的全部,沈辞心中长叹口气,眉目间也多了丝无奈之色。
前世被逼疯,今生又得知了弟弟厌恶她的真相,当真是残酷无比,好像还不如就像以前那样真真假假的活着一般痛快。
“不知道啊,那行吧,原谅你了。”
沈辞当然清楚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生辰宴的事,她只是不知道那个生辰宴上会出现的是谁。
沈辞也无意细问,不过是个由头,随意过去就好。
沈楠竹见他如此轻描淡写的就翻篇了,眼中有些复杂神色,换了个姿势坐着。
刚还抱肩靠在柱上的少年双眼顿时亮了一下,大步朝她走了过来。
沈楠竹微微诧异,却发现,他的目标却是--
自己手中那暴露在他眼里的酒壶。
“诶,没了?”
沈辞从她手里拿过酒壶之后,微微摇晃了一下,听着里面空荡荡的声音,顿时有些失望。
沈楠竹被他那鲜活的神色变化填满了双眼,一时间有无数的话想要宣之于口,唇瓣微启之际,却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沈辞将已经空了的酒壶放下,撇了撇嘴,双手搭在了亭子外围的围栏之上。
顺着那角度望过去,一眼看见了自己待了几个月的那个院子,微微挑眉。
所以以前他所察觉到的视线就是从这来的?
沈吟初是这样,沈楠竹也是这样,这俩人在这儿建个亭子还真是没白建。
一个两个的不愿大大方方的去辞院,只知道在远处偷窥,也怪不得原主从小心理有问题。
他无非就是小时候被惊吓到罢了,即便那时有记忆,思想也还未定型。
若是从小就关怀疼爱的话,用些阳光的记忆掩盖那些阴暗,根本不会严重到后来的地步。
可惜,他是被忽视着长大的。
沈楠竹注意到他微微挑起的眉,心下没来由的一阵紧张,生怕他有什么不满,干涩嗓音轻轻吐出,开口间却是一句:
“我该...叫你什么?”
事到如今,她该分得清了,他不是她的弟弟。
不是。
沈辞眉头挑的更高了,收回看向辞院的视线,落到沈楠竹惴惴不安的脸上,微微歪头。
“唔,不想把爷当弟弟的话
喜欢穿越女尊之吾为凤君请大家收藏:(m.iuu123.com),爱优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