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在梁家吃了一顿饭,回来后食欲大减,身体渐渐消瘦。谢安和谢道韫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叫来谢宝问明了当天发生的事情,二人坐在谢安的书房中陷入了沉默。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谢安喝口茶,摇了摇手中的羽扇,先说话了:“阿元,三件事,诗句、黑板和饭菜。事有轻重缓急,你以为如何?”
道韫看了叔父一眼,有些愠怒地说:“明明是说要给整首诗,却还是给了半篇。连个孩子都骗,以为我谢家学识浅薄,无人能识么?”
谢安想想那两首诗,依然有些向往地说:“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就一句,天地之广阔,气势之磅礴,如在眼前。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短暂,如白驹过隙,徒唤奈何。如此锦绣篇章,作者必然是一个潇洒豪放,有如神仙一般的人物,为何是一个尚未及冠的少年呢?”
谢安读李白的诗,对其无限崇拜,视为神仙。其实,李白才是谢安的超级脑残粉。他曾经几十次游览东山,在他的作品中就有三十六首是描写东山的。谢安不出山时能携妓悠游、纵情山水:出山后能力挽狂澜,挽大厦于既倒;晚年又能急流勇退,归隐山林。在李白看来,这才是理想中的完美人生。
谢安和李白隔空互拜,都是梁山伯惹的祸,诗仙的诗能是随便抄的么?
怀疑归怀疑,事实摆在面前,这半首诗就是出自梁山伯之手。
道韫白了一眼还沉浸在诗中的谢安,不悦地说:“叔父,此诗再好,也不如幼度的身体重要啊!”
谢安摇一摇羽扇,意味深长地说:“幼度的身体重要,但还不是最重要的。黑板虽小,事关重大啊!”
“叔父是说这黑板书写方便简洁,成本又极低。此物一出,天下之人读书识字极为方便,对我士族门阀不利么?”
谢安点点头,忧虑重重。谢安的养气功夫天下闻名,从来没有人见他着急过。今天竟然紧皱着眉头,可见事态之严重。谢道韫吓了一跳,她知道不好,却想不到这么严重。
“此事虽大,幸亏知之者不多,还可缓缓图之。幼度的身体刻不容缓。”
终于说到正题了,谢道韫说:“我想亲自去一趟,叔父以为如何?”
谢安看了一身女装的侄女说:“还是按照旧例好。可以多订购一些三杯倒,我们谢家不缺钱财。”
谢道韫换上男装,带上二十个家丁,坐上一辆精致的马车直奔梁家而来。
出了东山,沿着曹娥江边北上五十里就到了上虞县城,再坐船渡过曹娥江,就到了上浦村。先瞧见的是上浦村高大华丽的建筑,再看到梁家的四间茅草房、一个篱笆院,两者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
谢道韫很是奇怪,看房舍就知道上浦村的主人非富即贵,为何会容忍庄前这破败的篱笆院存在呢?这不符合常理啊?
从渡口到梁家是一条窄窄的小路,小路两旁是密密的树林。路上竟然有人设了哨卡,一群穿着家丁服装的人站在路旁,集体行注目礼看他们通过。显然是看见谢道韫的马车太豪华才不敢上来拦截的。
过了哨卡以后,道韫突然对跟在马车旁的谢宝说:“去,把那些家丁狠狠打一顿。”
谢宝不明白,就问:“为什么啊,小娘子,人家也没惹我们。”
谢道韫瞪了谢宝一眼,多嘴,我要干什么还要跟你一个下人说么。她突然提高了声音说:“不为什么,就是看他们不顺眼。谢管事,这个答案你满意么!”
吓得谢宝再也不敢做声,回头叫上人就把魏家的家丁胖揍了一顿。魏家的人比谢家的多一倍,但由着谢家的人打,却没有一个敢还手的。
谢道韫走下马车,一股浓浓的酒香扑面而来。院子里果真有一个简易的大棚,谢道韫知道这就是酿酒的地方,幼度就是在这里被抓出来的。
谢宝赶紧上前去找梁山伯。过了一会,梁山伯穿着一身短小紧凑的衣服从大棚里走出来,脸上冒着汗,显然刚才是在干活。梁山伯的个子不高,肤色也不白,但走路很稳,浑身充满了力量,不像读书人,倒像个赳赳武夫。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闪烁着神秘与智慧。
豪华的马车旁边站着一个年轻男子,瓜子脸,额头宽广,剑眉星目,鼻子高挺,嘴唇薄而红,宽袍大袖,敷粉熏香。梁山伯心里很别扭,大男人长了个瓜子脸不说,还敷着一层厚厚的粉,还抹口红。
谢道韫没有认出梁山伯,因为上一次见面时梁山伯带着面具,现在则是真面目。梁山伯认出谢道韫,但谢道韫不认识他,他也只能装作从未叫过面。
梁山伯家就是四间茅草房,最东面是梁母的卧室,第二间就是客厅了。谢道韫走进房里,看到的是一张高腿的大桌子,还有几张高腿的椅子。她当然不知道这个叫八仙桌和太师椅。
寒暄过后,二人分宾主落座。还没等说正事,祝英台进来上茶,在她给道韫倒茶的时候,她看到了谢道韫的耳朵,谢道韫也在打量她。
“啊,是你!”二人对望了半天,忽然都笑了。以前虽然见过,却不知道对方底细。现在因为离得近彼此看穿了对方的秘密,又有着相同的爱好,亲密度急剧地攀升到了一百级。
祝英台突然拉住谢道韫的手跑进了西边的房间,也就是她和梁山伯的卧室。梁山伯顿时蒙圈了,这是怎么回事?
祝英台突然又跑出来,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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