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锦程知道当着杨明的面是不可能再亲自查验了,正想让人回府找个侍女,就听身后有人喊道:“老奴愿替家主进去瞧瞧小娘子是否安好!”
众人扭项回头,但见秦四娘带着个打灯笼的婢子急匆匆拐进了内宅院门。
杨里正素来不喜她这种口蜜腹剑之辈,未等其上前施礼,先埋怨起了陈余庆。
“你这管家当得也忒糊涂!若手头周转不开,尽管来问老朽拆借便是。挺大的宅院,就这么几个仆婢,任由闲杂人等随意出入,连个通报的门子都没有,难怪旁人要惦念月娘的安危,真是太不像话了!”
秦四娘听出他指桑骂槐,却全当是耳边风,依旧满脸堆笑的说道:“老奴在巫家服侍了将近二十年,兄弟两房的小郎君和小娘子们早就看顾惯了,由我去请安理应算不得唐突,敢问您老意下如何?”
“老朽前来调解是为着坊间安宁,免得两家亲族因一时误会伤及各自的名节与情分。至于哪个进去,只需请示你家主即可,不必事事都来向我报备!”
杨里正直截了当的把问题推回去后,便将袍袖一甩,转过身不再言语。
蔡锦程见状,赶紧接过话茬儿,对她吩咐道:“杨公深夜来访已是十分辛苦,你休要在此繁絮,还不快去看望一下月娘的病情!”
秦四娘拱手领命,又在人前装模作样的客套了一番,才转身奔向闺房。
她这厢急于一探究竟,哪曾想过屋内会有埋伏。刚刚步入中堂,房门就“咣当”一声关了个严实,面前还跳出一位拎着硕棒的仆妇,随后又呼啦超围上来四五个侍婢,不问青红皂白,劈头盖脸便是一顿拳脚相加。
其实按照原先的安排是要打擅闯的男子,可偏赶上宋老夫人看她不太顺眼,所以明知进门的是女眷也没有开口阻止。
于是秦四娘在稀里糊涂的情况下就被揍得更加五迷三道,只能一边告饶一边抱头鼠窜。
直至众人将其撵进了里屋,映翠也跃跃欲试,想要动手,玉朱却怕她们不小心会撞破屏风后的秘密,这才喊停了侍婢们的追打。
秦四娘此时已钻到桌下,听闻有人下令停手,慌忙借机四处张望,待瞥见了床边的宋氏,便萎顿在地,开始哼哼唧唧的叫起屈来。
宋老夫人实在不耐烦看她撒赖,就让那两个仆妇先把她拽出来按到凳子上坐好,而后冷声言道:“你们光顾着在外头一味的吵嚷,也不差人来讲说清楚,害得我们娘儿几个担惊受怕,只当是遭了贼伙!你进门前又不通禀一声,谁知道是不是强匪,自家忘了府上的规矩,可怨不着旁人!”
秦四娘今年已是五十几岁的人了,这一顿拳脚挨下来,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她虽然心中恼怒,但一来宋氏家大业大,自己根本奈何不得,二来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寻找柳氏母子的下落,更没有闲工夫多做计较。
因此她也只好暗气暗憋,一瘸一拐的挪过来赔笑道:“夫人教训的是,老奴一心挂念着小娘子的安危,以致张皇失措,确实该打。不过方才杨里正和陈管家都未曾提及您在巫宅,不然老奴也不敢这般大意。”
宋老夫人见她鬓发歪斜,衣裳凌乱,如此一副狼狈模样,仍不忘话里话外的刺探内情,不觉暗暗好笑。
“丹娘今日晌午旧疾复发,老身过来请诊,谁知竟赶上月儿卧病在床。我一向疼惜这孩子,就留下照看一晚。至于他们说与不说又有何干系?难道我们祖孙交际还需要跟蔡家报备不成!”
“您这说得是哪里话,月娘能有夫人照拂,我们替她高兴还来不及呢。”秦四娘嘴上应付着宋氏,可一双三角眼却贼溜溜的围着床帐打转,“只是老奴听说她病势沉重,不知可否容我探望一下,也好给她叔父报个平安呐……”
“哼!若真是关心就不会深更半夜的闹腾啦!”宋老夫人阴着脸,伸手一指窗户上忽明忽暗的火光,“你瞧瞧这是探病的架势吗?依我看倒像来索命的阎王!”
“呃……夫人您误会了,我……”
“好了!你不必在此聒噪!现在就出去告诉你家主,月儿晚间吃过药,这会儿睡得正沉,不管有什么事,都等她醒了再说!”
宋老夫人怒气冲冲的下完逐客令,又朝自家侍婢丢了个眼色。那两名仆妇会意,当即一左一右架起秦四娘往外便拖。
但秦四娘费了半天劲,还凭白挨了一顿打,连巫月的面都没见着,又怎么肯善罢甘休,自是少不得一番争辩。
正在两方拉扯之际,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突然飘散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马上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秦四娘联想起失踪的柳氏,不免心中狐疑,赶忙挣脱了钳制,耸着鼻子四处乱闻,想要尽快找出来源,看看能不能寻到一些线索。
而一直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巫月,此刻也有点儿沉不住气了。
她原本打算将外务暂时交给阿婆,自己趁机休息片刻,等送走了蔡家人,能有精力去处理缉凶之事。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却由不得她再继续装死。
所幸她的五感异于常人,又对血腥味格外警醒,早在众人察觉前,便判明了这气味来自于白龙子和陈弘宇的隐匿之处。
无论那二人发生了何事,都绝不能让外人知晓他们的存在。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跟卧室里私藏着两个大男人,到时就算浑身是嘴也讲说不清了……
巫月隔着床帐,影影绰绰的望见秦四娘已经往屏风的方向走了,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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