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桑榆愣怔,抬眸看向面前的高庭钦。
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之后,这才抿紧了红唇,“高大人自然是要长命百岁的,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仍旧有几分发慌。
她想起了前世里高庭钦的惨死。
只因高景齐善妒又丧心病狂,容不下高庭钦那般优秀的人在眼前晃悠,便构陷高庭钦,亲手杀了高庭钦……
那样心狠手辣的男人!
这一世,沈桑榆绝对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想着,沈桑榆又悟出了高庭钦问这话的缘由。
再过几日,高庭钦便要出兵去剿南边因为瘟疫而起的孽党,十分凶险,几乎是九死一生。
前世里,高庭钦在南边被孽党射中了胸口,还差几毫便要入心脏,侥幸捡回一条命来而已。
而高庭钦现在这样问,是因为担心这个吧?
谁人不惜命呢。
“高大人,”沈桑榆的表情越发严肃起来,“你何时出发去南边?”
“后日傍晚出发。”高庭钦挑眉,轻声道。
沈桑榆在心中细细的思索了一番,后日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那后日高大人一定要在城门口等等我,我来为你送行。”沈桑榆说道。
高庭钦没有犹豫,点头应了声好。
随即,又继续处理砧板上的草鱼。
寻常男子下厨房,总是裹着满身的油烟味道,显得就没那么俊朗高大了。
可落在高庭钦身上,却全然被推翻。
他挽起黑色的长袍袖子,露出古铜色的手臂来,挥舞着菜刀在草鱼身上时,不像是在做饭,更像是在点兵打仗。
沈桑榆就站在旁边看着,出神的想着事情。
落入老顽童眼中,便成了已然看呆的模样。
他自己瞧着这两个人,也是越看越登对。
这样好的一桩姻缘,切不可错过了才是。
“庭钦,你这次从南边回来,我送你一份大礼,如何?”老顽童说道。
高庭钦抬眸横了他一眼,“只要不给我惹麻烦,我便已经很开心了。”
老顽童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我什么时候给你惹过麻烦,你这人真是,我真是送大礼,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至于是什么大礼,他不肯说,卖关子卖得厉害。
沈桑榆好奇的在旁边撬了半天,也没有让老顽童的嘴松动半点。
只不过瞧着老顽童的笑怪怪的,好像这份大礼和自己有关似的。
奇怪,送给高庭钦的大礼,怎么可能和她有关系呢?
沈桑榆只当自己是想多了,摇摇头又去盯着锅里炖的翻滚的水煮鱼去。
等吃完了饭,沈桑榆心情好了不少,这才起身告辞。
回了伯侯府,沈桑榆就吩咐秀儿,“你去给我找厚棉的布料来,再找块一指厚的铁块来,不用太大,护住心口就行。”
这是要做给高庭钦的。
前世高庭钦虽然没死于那一箭,但也吃了不少的苦头,前前后后养了好几个月才总算是恢复元气。
这辈子她既然能让高庭钦避免,又为什么不呢?
沈桑榆想着,脑子里恍惚了下。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只要一想到高庭钦,便会下意识的去想他上辈子的事情,处处细节都历历在目。
好像从上辈子就十分在意他似的。
“小姐,你脸红了,是太热吗?”秀儿在一旁问道。
沈桑榆回过神来,抬手摸了摸脸颊,还真是滚烫一片,赶忙轻咳一声,“是有些热,你把窗户打开吧,我透透气。”
秀儿依言,打开了窗户。
又去库房找来了两块厚棉的布料,连带着针线筐一块儿,都送到了沈桑榆手里。
沈桑榆剪出一个褂子的形状来,在胸口的位置多加一块布,好把铁片给缝合进去。
简简单单的褂子很好做,只用了一个时辰的功夫,便完工了。
沈桑榆却觉得又有些太单调。
想了想,在褂子下摆的位置,绣了一圈祥云图案。
祥云寓意吉祥,希望高庭钦平安无事的归来。
做完这一切,沈桑榆才找个木盒将褂子给折好收起来,转身询问秀儿药煎得如何。
她从老顽童那里拿回来的药包,回了伯侯府之后便开始煎煮。
到这会儿,已经熬成了浓浓的一碗。
秀儿小心翼翼的捧到了沈桑榆跟前,“小姐你是要现在喝吗?”
“是给夫人的药。”沈桑榆道。
听闻这话,秀儿赶紧把药往回撤,唯恐沾到沈桑榆身上半点。
既然是给夫人的药,那绝对不是什么好药,要是伤到了小姐怎么办?
可得端远些。
“没那么夸张,只是让人身体虚弱而已,不会让她死,毕竟我答应过她,要留她一条生路的。”沈桑榆道。
药是交由负责收拾花园的小丫鬟送去的。
魏氏被暴打了一顿,全身疼得厉害,见了药便以为是治病的,端起来便一股脑的给喝了。
直到第二日,才发现这药的不对劲。
她说不出话来了,手脚也动弹不了,躺在床上犹如死尸,和先前中风的沈罗氏没有分毫区别!
魏氏忽然之间就成了府里病得最可怜的罪人。
这事传到了沈罗氏的耳朵里,她端着茶喝了一口,冷声笑,“活该,这贱妇当初那样对我,害我在榻上一躺再躺,如今也该叫她尝尝这滋味!”
沈桑榆就坐在堂下,手里也捧着一杯热茶,热气萦绕,朦胧了她白皙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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