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北说完那句话,喊上勃律走了,他今日知道的信息有点多,而且,最后说给陈温斩的那句话,足够让陈温斩癫狂,所以聂北离开的速度很快。
陈温斩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后,拿着荷包就来追赶,他一边追一边吼:“聂北,你给劳资站住!你说清楚,谁回来了,你要是骗我,我宰了你!”
勃律听着这近在咫尺的声音,看了聂北一眼。
聂北道:“不用管他,他追不上来。”
说着,内力一提,身子一纵,转眼没入黑夜里。
勃律跟上,眨眼消失。
陈温斩这会儿像个困兽,他不是追不上他们,他是被那几个字弄的脚步迟缓了。
他拿着那个荷包,那个只有她才能绣得出来的荷包,呼吸急促,眼睛发烫,他对自己说:不可能。可他又对自己说:她回来了。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手中的荷包一会儿就成了她的脸,然后他整个就顿住不动了,然后眼泪和笑以及表情全都消失不见。
他想,她回来了。
他想,不可能。
是的,不可能,她已经死了,他亲自确认过她的尸体,任吉也确认过,大殷皇宫里的御医们都确认过,她不在了。
他忽然一下子又哭了,像个小孩,哭的蹲在了地上,然后这一夜就没再起来过。
人死是不能复生的,可为什么聂北要那样说呢?
是故意刺激他吗?
还是在试探他会不会为了陈家而跟聂家对着干?
他已经不再管这些恩恩怨怨了,他只想杀了殷玄,哦,不,他死了又该阴魂不散地缠着他的祖宗了,像殷玄那种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之人就该一生孤苦地活在人间炼狱,他只要杀了他的爱人就行了,对,杀了婉贵妃,让殷玄那个狗皇帝孤独终老,永生不得所爱!
陈温斩抹掉眼泪,回了屋,抱着荷包,躺在了墙头。
第二天他没去找聂北,他跟往常一样洗澡换衣服吃饭去衙门,然后所有的人都发现了他的腰间挂了一个很别致的荷包,所有人都起哄:“是哪个姑娘送的?哪个姑娘送的?我操,头,你啥时候勾搭了姑娘,还让人家姑娘给你绣了一个这么精致的荷包,你太不够意思了,是嫂子就得拉出来溜一圈啊,露露脸,下回咱们见了嫂子也好问候啊!”
说着,就哈哈大笑着要去抢,却被陈温斩毫不客气一脚踹飞,甩一句:“谁敢碰老资的宝贝一下,老资剁了谁的手!”
那语气,不像玩笑。
那神态,不像假的。
宝贝……
所有人都被这词惊的懵了,然后,反应过来——“哈哈哈哈哈……”
众人的哄笑声淹没了整个衙门。
肖左挤眉弄眼地问他:“当真……有了心仪的姑娘?”
陈温斩睃他一眼,没理。
陈温斩喜欢太后这件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而就算那些少数的几个人猜到了,也不会点破,毕竟那个人是太后,强大如殷玄都不敢露出自己的心思,藏了那么多年,更何况别人了,谁敢对太后表露爱意呢?不想活了吧!
陈温斩之前是宫内禁军统领,护卫太后,跟宫外禁军打的交道很少。
后来被驱赶出宫了,担了宫外禁军统领的差事,从此就没跟皇宫沾过一星点的关系,太后也薨了,那就更没人知道他的心思了。
三年多的时间,虽然与宫外这些禁军们处成了勾肩搭背的兄弟,但他的感情,他们谁也不知道,包括肖左。
但是,二狗子知道。
二狗子是打小伺候陈温斩的,那一年大雪,陈温斩撞见了那个雪地里的精灵,回去后还眉飞色舞地对二狗子吹捧了一番,二狗子还打趣过他,说他定然是做梦了,这个世上哪里有妖精,哪里有精灵。
是,没有。
因为她不是精灵,她是太后。
在大殷皇宫见到她的那一天,陈温斩就知道,自己这一生完了。
爱上太后,意味着什么。
殷玄的所做所为很透彻地做了回答,那就是……绝望以及绝境。
陈温斩这些年的绝望二狗子都看在眼里,作为忠仆,对主子的事情自然十分清楚。
二狗子垂眸看着那个荷包,拉了陈温斩一把。
陈温斩问他:“怎么了?”
二狗子看了看周围那么多的人,拽着把陈温斩拽走了,等到了无人的地方,二狗子指着那荷包:“少爷,哪里来的?”
陈温斩倒没有隐瞒二狗子,抿唇说道:“聂北给的。”
二狗子愣了愣:“聂北?”
陈温斩道:“嗯。”
他的手触上荷包摸了摸,一瞬间眸底涌上嗜骨的柔情,他低低道:“是她的。”
她?
二狗子一时没想明白这个她是谁,可一看自家少爷那失魂的神色,立马就想明白了,他神色大变,惊呼出声:“太……唔……”
太后的后字还没说出来,嘴巴就被一只大掌狠狠捂住。
陈温斩看着他,厉声道:“闭嘴。”
二狗子瞪大着眼珠子点头,意思是:我闭嘴。
陈温斩冷瞪他一眼,松开手,转身走了。
二狗子怔愣当场,好半天都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可眼睛望向前方,看着随着陈温斩的走动而一点一点飘飞起来的那个荷包,他的心瞬间坠进了谷底。
少爷这是……着魔了呀。
二狗子跺了跺脚,立马跟上去,小声说道:“昨天聂北来找过我了。”
陈温斩踏进自己的房门,歪进临窗的一个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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