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劫二字刚过耳,聂青婉心脏骤然一缩,她蓦地睁眼,要去看是谁在跟她说话。
可眼睛睁开,看到的不是浮云,不是仙鹤,不是紫金宫,不是聂家的那座高墙,而是红色的鸾帐,雪白的衣衫,一双疲惫幽深却显然融纳了太多情绪的眸子。
那眸子看着她,从一开始的震惊到一点点的惊讶欢喜,随即又溢出了眼泪。
她还没说话,他已覆下身,将她密密地裹住。
疲惫的嗓音逸出干涩的哽咽:“婉婉。”
这两个字刚出,就有冰凉的液体滑进脖颈里,聂青婉睁眼看着头顶的红色鸾帐,心想,情劫,她跟他吗?
怎么可能呢。
她跟他除了母子之情外,还有什么情?
聂青婉眨了眨眼,因为刚醒,身体还很虚,嗓子也不舒服,手臂也没力气抬起,她没有武功,身子又弱,受此一箭,没一命呜呼真的很幸运了。
殷玄安静地抱了她一会儿,委实觉得自己哭的太不应该,她都醒了,他还哭什么呢。
再者,他怎么能让她看见他哭了。
会让她觉得他没出息。
也有些丢人。
殷玄偷偷地用手袖擦了擦眼睛,这才抬起头,看着她,轻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渴不渴?伤口的位置疼吗?”
聂青婉摇头:“没有不舒服,伤口不疼。”
殷玄明显的松一口气。
聂青婉又道:“有点渴。”
殷玄立马放开她,去倒水。
倒了水过来,亲自喂她。
聂青婉躺着喝不方便,殷玄轻轻将她抱起来,让她靠在他的怀里,他拿着金汤钥,一勺一勺地慢慢喂她。
将一杯水喂完,他将杯子一放,低头看了一眼她唇边的水渍,薄唇抿了抿,还是帖上去,将那水渍全部卷完,然后他一点一点地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高兴的笑出声来:“婉婉,谢谢你,没有将朕一个人丢下。”
聂青婉蹙眉,听着这话不大舒服,却什么都没说。
她想到闭眼之前恍惚间看到的那个人。
陈温斩,真的是你吧。
当年我的死,是否有你的手笔。
我死之后,你跟任吉一样,从宫中绝迹,又是为何?
你回来了,是冲着我,还是冲着殷玄?
聂青婉缓缓压住眼,靠在殷玄怀里,似又有要昏过去的迹象,吓的殷玄脸色大变,急急地冲外面大喊:“随海!传冼弼!传祝一楠!快!”
随海原本正靠在墙壁上打盹,听到这个声音,激灵灵地一怔,王云瑶和浣东浣西也没离开,三个姑娘陪着随海一起守在门外,王云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她的第一反应是郡主定然醒了,还不等随海有所行动,她已经风一样冲了出去,去医房里喊冼弼和祝一楠。
这二人已经睡下了,被敲门声惊响,纷纷穿衣起来。
冼弼还一脸困顿,祝一楠也一脸困顿,但二人都知道这个时候门被敲响意味着什么,要么意味着婉贵妃醒了,要么意味着婉贵妃危了。
他二人强打起精神,冲到门口。
冼弼打开门,看到王云瑶气喘吁吁,伸手将他一拉,急道:“快,皇上传你们,婉贵妃定然醒了,你们快去看看!”
冼弼一愣,却是道:“别急,我去拿药箱。”
说着,他把王云瑶拽进来,一路急行着去拿医用箱,祝一楠也立马进去将医用箱提起来,一马当先地先出去了,冼弼拿了医用箱,这才发现自己还拽着王云瑶的手,他脸上一尬,缓缓松开,说了句:“抱歉,听到婉贵妃醒了的消息,我有点高兴过头了。”
王云瑶甩甩手:“没事。”
冼弼看她一眼,也没多说,抬步就往外走了。
王云瑶也赶紧跟上。
三个人一前一后进到寝殿里面,殷玄已经将聂青婉放下去了,聂青婉闭着眼,殷玄几次探她的鼻息,都有气息,他告诉自己她是好好的,她刚已经醒了,她不会再有事了,可她闭着眼的样子着实让他提心吊胆,惊恐害怕。
祝一楠先进来,殷玄看到他,立马让他赶快给聂青婉号脉。
祝一楠号了,沉重的心终于一缓,他笑着对殷玄道:“皇上,婉贵妃已经度过来了,脉象很稳,没大碍了,往后好好调理,保准能养到跟没受伤前一样的状态。”
殷玄听他说没大碍了,没有放松,反而更凝重:“可婉婉又昏过去了!”
祝一楠笑道:“不是昏过去,是睡了。”
殷玄一愣,见冼弼来了,他又让冼弼给聂青婉号脉,冼弼号完脉,那颗沉闷了一天的心也终于松开来,他的说法跟祝一楠的一样,都说聂青婉没事了,这是睡着的状态。
殷玄一阵无语,低喃道:“你们是说,婉婉睡了?”
冼弼道:“婉贵妃可能是困了,这都半夜三更了,正常情况下,也该困了。”
殷玄木讷了好一会儿,这才闷闷地‘哦’了一声,挥手,让他们滚蛋,殷玄现在严重怀疑他们的医术到底行不行。
可怀疑是怀疑,他心里也接受了这样的说辞。
她的气息是绵长的,呼吸是均与的,他其实也知道她既醒了,那就没事了,他只是太害怕失去她了,才一定得让别人也确定一下。
把不相干的人都挥退之后,殷玄放心地躺了下去,闭眼睛之前,他看着身边的女子,贴过去,在她的脸上啄了一下。
从早上出事到晚上,一路兵荒马乱,几乎折腾了一天和晚上,于此时,终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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