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此时北平军北征东路军已经自北安州东进,直逼泽州。所以,率军南下的萧海璃唯有把双方决战的地点放在泽州城南、背靠坚城、为两条小河(滦河上游支流)相夹的一块相对平坦的开阔地中。之所以选择此处,一方面是被以往北平军依山据河包围聚歼的战例给吓怕了,不敢再给对方任何可以抄自己后路的机会。另一方面,也是希望阵前的那两条小河能给北平军增加一些阻碍,或可令对方前后军脱节,从而给己方提供一个半渡而击的机会也说不定。
北平军北征东路军自泽州南边而来,距离泽州城十里左右的滦河支流瀑河是其必须越过的一道天然障碍。应历十一年(显德八年)阴历七月二十二上午,在忐忑不安的等待了近两天后,北平军“飞龙军”那面颇具特色的黑底金色飞龙旗终于出现在了萧海璃的视线之中。
在距离龙河不远处一座小山顶上,趴在地上、努力抬着头、眯着眼睛,紧紧盯着逶迤而来的北平军队列最前面那面迎风招展的“飞龙”军旗,以及跟在这面旗帜后面的上万敌军,萧海璃原本惴惴不安的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轻轻叹道:“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且让本帅见识一下这支在挞烈兄以及其他与其交过手的大辽将领口中如神怪妖魔一般强悍可怕的军队的能为吧。”
萧海璃嘴里轻轻念叨着,心里却在默默计算着对方抵达瀑河岸边以及架设渡河便桥所需的时间,以便派人通知上游负责截流的兵士开闸放水,给这支此前一直所向披靡、有如神一般存在的军队上演一出水淹七军的好戏。虽说以萧海璃的身份,原本不需要跑到这里来观察北平军的动向,完全可以与正在数里外草丛密林中隐蔽待机的那一万五千精锐部下一起,等着北平军被大水一分为二后,再蜂拥而出,歼灭河这边的敌军。但对自己这手“水淹七军”的计策很有把握的他,不愿意错过亲眼看到强悍无朋的北平军在急流洪水面前碰得头破血流的一幕。因此,他才会降尊纡贵的到这小山坡上,以这种非常不雅的姿势观察敌情——萧海璃深知北平军的火器不但威力大,而且可以及远,最远的甚至能打到近十里外的目标。而他现在所在的这座小山距离瀑河不过两三里,若是被对方现了自己的存在,用火器进行攻击,那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才选择了非常有利于自己隐蔽行藏的姿势。令萧海璃感到欣慰的是,逶迤而来的北平军应该是根本没有意识到巨大的危险正在向自己一步步的逼近,其庞大的行军纵列来到瀑河岸边后便暂时停下、原地休息,等待着随军工兵和役夫架设简易便桥——瀑河上原有一座石砌的桥梁,萧海璃考虑到石桥在上游洪水的冲击下可能不会像简易便桥那样一冲即毁而幸存下来,从而给北平军河对面的人马冲过河来接应已过河的兵马留下机会,所以便命人将石桥拆毁。
由于契丹军在上游筑坝截水,原本就不甚宽亦不甚深的瀑河变得更得既窄又浅。若不是这会正值盛夏,只怕北平军已经可以直接涉水而过,不需要再架桥了。所以,不过一个多时辰的工夫,四座简易便桥就全部搭好,可以通行了。
最先过河的是隶属于北征左路军指挥部直辖的侦察骑兵连。百余名骑士过河后便四面散开,对周边近三里范围内的区域进行侦察,以防敌军埋伏。与此同时,萧海璃也带着身边的亲卫小心翼翼的从小山顶上退下来,躲进山下的蒿草密林之中,以免被对方的侦骑现。或许是因为萧海璃所在的这座小山脚下杂草茂密、或许是因为萧海璃等人藏身得法、亦或许是因为北平军长期以来百战百胜的战绩,令其狂妄自大、轻视敌手,根本没有用心进行侦察。不管是因为什么,反正这些侦骑并没有能够现萧海璃等人——哪怕其中距离最近的一名侦骑与萧海璃等人的藏身处只有不足五十步。
经过一番侦察之后,这些北平军侦骑收缩回瀑河岸边,开始掩护主力部队过河。与此同时,重新返回小山顶上的萧海璃也向身边的一名亲卫使了个眼色,后者随即便悄无声息的再次爬下小山,自山脚下的密林中取了马匹,往瀑河的上游飞奔而去。
北平军最先过河的是大约两千名骑兵。从这些骑兵所打的旗帜和肩膀上所背的武器,萧海璃判断他们应该属于北平军中装备火器、战斗力更高的“飞龙军”。尽管只是远远观看,但萧海璃从对方高昂的胸膛、整齐划一的行进队列上,还是感觉到了一支强军、一支精兵应有的味道。而且,这支部队过河后迅整队,很快便编组成了四个骑兵集群,分别占据有利位置,对身后的滩头阵地和简易便桥形成了完善的保护。从北平军骑兵部队这一系列的战术动作中,萧海璃更是感受到了其士兵的训练有素、军官的责任心和警惕性。在这一点上,他们远比之前的那些侦骑要强得多——看来对于汉人来说,训练和指挥一支优秀的骑兵部队并不是什么不能完成的任务。至于方才的那批侦骑应该只是一帮目中无人、以为老子天下第一的狂妄之辈。不过,这种现象在古往今来的许多精锐部队、亲兵家将身上都能看到,倒也不足为奇。
按照萧海璃的估计,在第一拔骑兵过河并完成必要的滩头阵地的布置后,其后续部队、特别是步兵便会开始渡河——这也正是上游破坝放水后,洪峰抵达面前这段河道的时间。想到几乎为大辽所有文臣武将所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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