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委员会的命令下达,北平军这边自然是立即进行部队动员和物资调运,以便北征左路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编组、出塞作战,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而穆特尔那边的撤退行动却遇到了一些麻烦,进行得并不顺利,进度也明显没有预期得那么快。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主要原因还是在契丹军散落于建州、安德州至锦州之间的那十来支小股游动部队的干扰与阻挠。尽管这些小股游动部队规模都不大,每股也就是一千多两千来人,单就战斗力来说,根本就不会对穆特尔的五千骑兵——特别是其中还包括“飞龙军”最为精锐的“游骑兵营”和“狼牙营”——造成什么威胁。但是,俗话说得好“癞蛤蟆落在脚面上——咬不着人却恶心人”,契丹军的小股游动部队对穆特尔所部无法构造实质威胁与损害,却能影响其撤退进程、干扰其行军秩序,从而大大拖延其撤回锦州的时间。
可问题是,现在时间对于穆特尔所部却是最重要的。一方面,穆特尔必须赶在左路军出塞之前返回锦州,并完成所部的补充与休整,以便能以良好的状态执行袭扰契丹东京道的任务。另一方面,此时的穆特尔所部已经处于粮草短缺的状态,在路上耽搁的时间越长,就越接近断粮的不利局面。再加上穆特尔所部撤退路线所经过的主要是山岭丘陵地带,大队人马无法像在平原地区那样分成多路纵队,齐头并进,以加快度。可以说,穆特尔所部的这次撤退行动,称得上是“飞龙军”成军以来,所经历的最急迫、最危险、最憋屈,同时也是第一次在未能取得实质胜利情况下的撤军。
好在,尽管花费了比预计多了一半的时间才赶完了那一百多里不到二百里的路程、尽管因为契丹小股游动部队的骚扰使得众将士们身心疲惫、尽管在撤退过程中的伤亡人数接近此前向西攻击前进时的数量,穆特尔所部最终还是在接到撤退命令后的第五天,与自山海关二次北上的“飞龙军”一师一团几乎同时进了锦州永乐城。而此时,已经是显德八年阴历七月十二。
北平军这边的一系列或明或暗的调整,特别是穆特尔部回兵锦州、卢龙山大营撤消的行为,使得只看到明面上动作、一直为北平军有可能尽起卢龙山大营中的主力北上,与东来的穆特尔部夹击大定府而担心不已的契丹朝廷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原本已经低落到谷底的敢战之意和军心士气也随之有了些许恢复。耶律璟一边为自己之前下达的坚壁清野、袭扰粮道的命令的正确性与有效性而沾沾自喜,并重赏了接替已经阵亡的耶律挞烈任中京道都部署、统领中京道兵马的契丹北府宰相、总知军国事、深受自己信任的萧海璃;一边开始琢磨着己方有没有可能以类似的办法断绝北平军在锦州方面人马的粮道,令对方因缺粮而不战自退,从而夺回己方被占的州县。
好在,耶律璟的盲目乐观并没有影响到一线的统兵将领。新任中京道都部署萧海璃对于穆特尔所部的撤退,以及北平军卢龙山大营的取消还是持谨慎态度的。一来,穆特尔所部虽然因为粮道被断、进攻州县城池不利而进退两难,但其一路行来并未受到什么损失,整支人马还保持着离开锦州时的完整建制、进退有序、行动划一。此番撤退更多的恐怕是因为再继续作战下去得不偿失,无法再取得类似以往那种巨大的战果。而且,其在撤退时队形严整、有序,各部交替掩护、梯次后退,显得非常的有章法,根本远没有到军心涣散、士气低落、队伍崩溃的地步。至于卢龙山大营的取消,更可以看做是北平军在该营垒完成了之前赋予其牵制、迷惑辽军的使命后,按既定计划进行的一次正常后撤行动、一次在己方人马并有受到任何威胁与损失情况下的正常后撤行动,显然也不能算在此番中京道北部战术成功带来的好处之中——卢龙山大营在撤除的过程中既没有像之前一样严密封锁周边区域,也没有像之前一样进行人数上的刻意伪装,是以契丹军的探子可以比较容易的一窥其真面目、搞清楚其真实数量。
二来,以萧海璃此前通过各种渠道对北平军的了解,他相信以北平军强悍的实力,以及自应历九年以来所表现出的、必欲置大辽于死地的理念,其在花费了如此巨大的人力、物力,造了如此巨大的声势与影响之后,绝不可能因为穆特尔所部所受到的那一点点小挫折便收兵回营、偃旗息鼓,满足于那侵占润、来、锦等区区六州土地的战果。此番穆特尔所部撤退、卢龙山大营取消,其背后一定有什么阴谋。
然而,海璃虽然几番上书朝廷,向耶律璟陈述利害,希望对方不要盲目乐观,而要处处小心谨慎,绝不可对故意向自己示弱的北平军放松警惕。可惜的是,耶律璟并没有接受萧诲璃的劝谏,而是依然沉浸于“击退”北平军的“辉煌战果”。只是,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这边耶律璟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散去,那边北平军一万五千大军出古北口一路北上、退回锦州的穆特尔所部转头直扑东京道的消息便如一记重锤一般砸到了他的头上。
而且,与以往北平军出塞“打草谷”时,只劫掠契丹族人财物、粮食等物资不同;与挥兵东进的穆特尔在东京道只是劫掠地方堡砦、骚扰契丹百姓、制造混乱不同。此番北平军自古北口出塞的所谓北征左路军人马,每攻破一座城池,不但将契丹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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