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军棍可不是一般人受得起的,他匆匆而入,心神大乱,侍卫得了命令下手又狠,一棍打下去他脸色就白了。
他好歹是王爷,再是不济,就算陆非离也不敢以下犯上,侍卫只好停手。
趁着这空档,恭王便将自己的披风解下,裹在陆知鸢身上。就这么跪在她身边,抬头看着陆非离。
“令嫒并无过错,国公爷若是要打,便冲我来吧。”
“晏子期,你走,这与你无干--”
陆知鸢伸手去推他。
季菀已经冲了出来,见两人这模样,一时不知道该心疼还是该生气。
“带五姑娘回去。”
“是。”
丫鬟得了命令,便去拉陆知鸢。两人都是练武的,非一般丫鬟可比,再加上陆知鸢跪了许久,膝盖也麻了,根本无法反抗。
“爹,您要打就打我,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陆非离对女儿的话置若罔闻,只是冷冷看着恭王,“殿下千金之躯,何以跪我一介臣子?微臣当不起。”
口上这么说,他却没避开。
恭王就那么跪着,神色淡然,“我知是我妄念,未敢奢求。国公爱女心切,心存愤怒乃人之常情,我无话可说。但求国公息怒,子期愿受重罚。”
后来的事,陆知桓其实并不太清楚细节,只是听兄长简短陈诉过。
那天父亲和恭王一站一跪,对话不多,却长达一个时辰之久。父亲了解自己的女儿,知道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当然不可能逼着她嫁人。而恭王,说句实话,陆家上下没一个同意这门婚事。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两个人郎情妾意。陆知鸢一直很清醒,说不嫁恭王也绝不是一时冲动或者委曲求全。但让她再嫁他人,她宁死不屈。
祖母知晓后病了一场。
陆知鸢去落梅居跪了一天一夜,跪得膝盖麻木,走路都困难。
母亲心软了,祖母也心软了。
陆家这样的身份,女儿若是嫁给王爷,那必然是要避嫌的。所以恭王那日通过考验后,陆非离便入宫,与陛下进行了一番长谈。
“让他们去梓水吧。”
晏承轩看着这个自小长大的玩伴,道:“你舍得?”
“女儿长大了,总要离开家的。”
陆非离很平静。
君臣并未因此生出任何嫌隙,晏承轩甚至还笑了笑,“那你妻子呢?”
陆非离沉默了一瞬,“她不舍,但她更不愿委屈自己的女儿。”
晏承轩也沉默了一会儿,道:“其实,留在京城也可以…”
“不行。”
陆非离冷静道:“人的野心,是养大的。”
譬如当年的芙妃。
晏承轩再次沉默,半晌后道:“我没想到,你会同意这门婚事。”
陆非离笑一笑,看着他,道:“陛下不觉得,恭王和年少的您,很像么?”
晏承轩怔了怔。
陆非离长叹一声,“三十多年了,现在想来,却仿佛恍若昨日。我不希望,我的女儿心存遗憾。再这么下去,她只怕要为孝道,随意找个世家子弟嫁了。我们都年轻过,都有过自己的追求和目标。如今她信誓旦旦的选择,兴许将来会后悔。可若不让她心愿得偿,又焉知多年后她不会后悔呢?就譬如陛下您,到今天,可真的心如止水了?”
晏承轩没回答。
满朝文武,也就他一人敢这么与皇帝说话了。
陆非离又笑一笑,而后郑重道:“很多年前我便与陛下说过,陆家满门,忠于陛下,忠于皇室。若有叛逆,陆家必斩于刀下。更不会成为任何人的依附助力。”
“我知。”
少时玩伴,君臣多年,晏承轩最信任的,就是陆非离。
赐婚圣旨,便这么诞生了。
陆非离回去后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妻子,季菀震惊失色,“为什么要赐婚?为什么要去梓水?我不同意,阿鸢并非只有晏子期一个选择…”
“但除了晏子期,她还会接受其他选择么?”
陆非离一句话堵住了妻子。
季菀看着他,怔怔落下泪来。
陆非离握住她冰凉的双手,眼神也流露出些许的悲凉。
“儿女都是父母的债。我们可以帮他们安排康庄大道,但如果他们不愿意走,仍旧是万丈深渊。”
季菀没说话,趴在他肩上,呜呜的哭泣。
……
陆知鸢不可置信的看着母亲,“娘,您说…”
季菀木着脸,道:“陛下赐婚,你可如愿以偿嫁给恭王,只是婚后你们要远赴梓水。我想过了,这样也好,京城你不喜欢,离了京城,天涯海角任你飞,你想去哪儿,都可以…”
“不。”
陆知鸢跪下来,膝行至她跟前,用力摇头。
“娘,我不嫁…”
“你不嫁他,你也不嫁旁人,你要如何?”季菀看着女儿,只觉得心力交瘁,“你爹说,儿女都是父母的债。或许这就是我欠你的,当初我执意将你关在家里,不许你出去闯荡。如今,终究是关不住,你走吧。我也看出来了,晏子期,他对你一番痴心,将来也会善待于你。你们夫妻恩爱,和和睦睦,我和你爹,也就安心了…”
“不,娘,我不嫁,我不嫁了…”
陆知鸢满目惶然与失措,抓着她的裙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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