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挂中天,银辉皎洁。
清冷的月光透过木色雕花轩窗照在了房间里面。
银潋的月色与房间里面清亮的烛光交杂在一起,将那些未曾被烛光照亮也没有月光透入的房间角落,映衬地更加灰暗了。
此时,房间里面。
宽大的木床之上,躺着一位少年,身上盖了一床轻薄的蚕丝锦被,面容精致,没有一丝半点的瑕疵,一双眸子微微阖起,浓密长翘的睫毛自然垂下,看上去极为无害。
床边的凳子上,坐着一位一袭妖红的血衣少年,红衣张扬,恣意邪魅,却是双手交叠着侧脸枕在下面睡得正酣,露出了那惊魅绝伦的艳治面容,简直挑不出一丝瑕疵。
此刻,也已经睡着。
带着些许湿润雾气的晚风从窗外拂入,在扬起连枢艳丽魅然的袍角与如瀑的墨发之时,连枢单薄纤瘦的身子也微微瑟缩了一下。
不过,大概是折腾地有些累了,连枢睡得挺沉的,便是有些微冷也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轻蹙了一下眉。
下一刻,寻绯墨缓缓睁开了眼睛。
在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寻绯墨微微偏头,便看见了趴在床边已经睡着的连枢。
狭长清艳的凤目里面,渐渐地浮现了一抹柔和之意。
连带着那双眼睛,都暖了几分。
似有一泓清泉在暖阳之下,一分一分地接受太阳的光热,洇染点点暖意。
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身子,极为缓慢地坐了起来。
见连枢蹙着眉似是睡得不太安稳,寻绯墨直接出手点了她的睡穴。
然后强撑着下床,颇为艰难地将连枢抱到了床上。
不过大约是不想连枢再担心,寻绯墨极为动作极为小心,虽然在做完这些时候脸色苍白了两分,但是也并未太过牵动伤口。
只是凝着眉梢抿了抿唇,白皙光滑的额际渗出了点点细细密密的汗珠。
替连枢掖好被角,寻绯墨并没有躺下去,靠坐在床上。
低头目光认真地看着连枢。
眸光,柔情而又贪恋。
却也是极为满足。
只是,在满足之余,也还是有那么两分不易察觉的苦涩。
其实,连枢变成现在这样的性子,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毕竟五年前宫宴之上,连枢是被他牵连进来的,甚至还出手帮他,顶下了折废自己双腿这个罪名!
若非如此,连枢或许并不会被流放至天穹,也就不会有后来天穹发生的桩桩件件了!
“连枢,对不起!”修长白皙的手缓缓抚上了连枢的眉眼,嗓音被压地极地地道出了一句话。
他和连枢,他觉得是自己亏欠了她,而连枢觉得她才是有所歉疚之人。
只是,终归是他自私。
这些年,哪怕是用连枢的歉疚之心,也要将连枢绑在身边。
握着连枢白皙如雪的手,放在自己唇边在她手背上缓缓落下了一吻,柔和着眸子嗓音低柔地道:“连小枢,晚安!”
说完之后,解了连枢的睡穴,衣袖生风之间,烛光瞬间熄灭,只剩下烛芯上一缕青幽的烟雾袅袅升起。
房间里面,银潋的清辉如水皎洁。
寻绯墨缓缓躺了下来,修长的手一揽,轻拥住了连枢。
甚至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下颌抵在了连枢的头顶之上,才也缓缓阖上了眼眸。
一室静谧。
一夜好眠。
翌日,清晨。
寻绯墨率先醒来。
看着乖巧地窝在自己怀中的红衣少年,一只手还无意识地握着自己的小拇指,寻绯墨唇角微微上扬了几分。
低了一下头,温热的唇在她光滑如玉的额际轻点了一下。
然后轻啧了一声,“连小枢,这下你就是想不对我负责都不行了!”
不过,寻绯墨却也没有吵醒连枢,而是看了一眼尚早的天色,静静地陪连枢躺着。
上京城外。
官道两侧的杏花在盛艳之后,已经是在渐渐凋零。
之前是一树妖红或雪白,而现在,零落了一地铺了厚厚一层的杏花显然更为绝艳。
偶尔微风浮起,地上的杏花花瓣随着春风飞舞,漫天纷飞流转。
空中,弥漫着幽幽的杏花清香。
此时,一行队伍踏着晨色缓缓而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两位骑马的男子,然后便是两辆马车,最后是几十位侍从。
正有条不紊地徐徐而行。
前面一辆华贵精致的马车,马车的一切布置都是选用了红色。
妖红色的纱幔,妖红色的流苏,随着马车一下一下地纷飞摆动。
就连窗帘,都是绣着墨色花纹的妖异之红。
马车里面。
白玉案几之上,放置了一把上好的七弦琴,此琴是檀木所制,呈现了淡淡的赤绯色,琴身颜色并不均匀,深浅变化亦是不一致,但就是这种赤绯相间的颜色变幻,使得这具琴染就了一分古朴的感觉。
一只白皙如玉的手在上面轻轻地拨弄了几下,琴弦轻轻颤动,发出了极为悦耳的泠泠水声。
紧接着,泠泠流水声变成了涓涓细流的声音,然后便是一滴水低落在青石之上的水滴声。
然后,柔若无骨的玉手在琴弦上轻轻一按。
‘铮’地响了一声,然后,琴音瞬止。
“离开了这么些日子,终于回来了!”一道清朗的女声缓缓响起,但是从声音来看,便知这女子极为年轻。
另有女子轻轻一笑,“丞相大人若是知道小姐今日回来,定然是十分开心。”
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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