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爷的安汇银行在洪爷三十万大洋入储支持下顺利开张,储备金暂时有保障,那公债一时也就不抛了。但邵老板所说的四十万大洋,洪爷称并无此事,即便此事是真,那也是查尔斯资助乔波的,自己并没有权力调用。此时,詹姆斯因病回英国,英商举荐查尔斯代替了他,做了工部局的司令。
乔波的纱厂与洪爷的丝厂已经合并,合并后成立了“江南制纱总厂”,主营棉纱,兼营丝织品、服装加工。乔波还开了一家药店,从温州老家调来了一批员工,父亲“江南药王”乔宏远也到上海参加了药店的剪彩,自此乔家在上海的生意全部转由乔波经营管理。父亲只在温州镇上管理几个小厂,收收地租,开始颐养天年。母亲还是那样大嗓门,忙里忙外。不过想到儿子在上海把生意打理得红红火火,丈夫不用再跑那十里洋场,心里紧挂的那把锁就卸下了。乔夫人嘴角终日挂着笑,只是盼望着儿子早日把媳妇带回来就好。
乔波驱车巡视江南制纱总厂。顺子、丁一跟随左右。车间里女工们工作积极,仓库门前车子正在等待白云般的纱线出库装车,整个纱厂忙碌而有序。
顺子反背着手,笑嘻嘻地对乔波说:“bō_bō大哥,这种感觉太好了,这么多女人为我们干活,看到我们过来,眼光齐刷刷射过来,我今天特骄傲。”
乔波笑笑,对丁一说:“最近日本那边纱厂工人工资提高了,我们厂在原料采购上进货渠道太少,成本太高,如果工资再提高,盈利就少,不提工资,就缺少竞争力,该动动脑筋。”
顺子回道:“现在很多丝厂为加强竞争力,原料造假,搀和些与丝外表相似的不明杂物。而我们的丝,都是土丝进价高。我们的丝绸厂还生产绸缎、服装,中间经过几层流通,还要向工部局交税,到我们账上就钱就少了,卖成品不如卖原料,做实业的不如买公债的。现在还有买股票的。买空卖空,有时比我们没日没夜干活还赚钱。”
丁一着急了:“现在大家都在减轻成本,我们也搀用些价格比较便宜的原料……”
乔波沉默不语。
这是工会主席老张走过来:“老板,女工们说,加班工钱太少了,像日本川端商会的纱厂加班工资是我们厂工人的两倍。有人准备辞工去他们那边干,我好说歹说,总算劝下来了,但这只是权宜之计。”
顺子说:“想罢工?停她们几天工,不记得饿肚子的日子,好不容易有份工作,还挑三拣四,真把自己当回事了,bō_bō大哥,开了她们算了。我就不信,今天开了,明天厂门口一定站满了要进来做工的人。”
丁一也在一旁加大火力:“就是,做生意就是要狠一点,善良赚不到钱。老板,给她们点颜色看看,几个婆娘怕她们干什么?”
乔波看看远处几位女工神神叨叨的样子,显出非常为难的神气:“女工,更加要注意做好安抚工作,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些招数也是难招架的,恐怕会闹乱子。”
工厂总管说:“就是,这一次工人很齐心,好像有准备有计划有预谋有后台。”
“呸!谁还敢出搞阴谋弄垮工厂?”顺子一听,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乔波回头对工厂总管说:“时刻留心工人的动向!把意见最大的那些工人召集过来,我要见她们。”
总管道:“工人们好像都听一位刚进厂的女工涂红英的话,涂红英是前几天刚招进来的,一进来就开始宣传什么工厂应该要有自己的工会来维护她们的利益。开始大家没这个意识,经她这么一宣传,全场本分的女工也蠢蠢欲动,这不,就乱套了。”
“好,去把她找来,我在厂办公室。”
三人一齐往办公室方向走去,总管往车间走。
涂红英,高个子,面容清瘦,眼神深邃,不像那种只知道勤勤恳恳干活的老实妇女,她穿着白色纺织饭单,头戴白色纺织貌,沉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乔波愣了一下,一般纺织女工见到高层领导多少有些胆怯。这个女人明显毫无怯意,是一个见过场面的人。
乔波笑着说:“请坐!”
她站在那儿,眉毛一挑:“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顺子很生气:“叫你坐,你就坐,啰嗦什么?”
“这位爷,你以为这是公堂啊!审问啊?”
乔波挥挥手,示意顺子态度温和点。
“说吧,有什么意见说出来。”
涂红英嘴角一歪:“我来厂里做工一个月了,只领到半个月的工资——六块大洋,另外半个月的工资被厂里当作押金扣下了。我想知道为什么?”
顺子气愤地说:“为什么?这是规定。现在巡警月薪10至13元。你一个纺织女工工资水平都超过他们,居然还不满足,还聚众闹事!”
涂红英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哭诉:“这位爷说话过分了。我不休息三班倒一个月才发六块大洋,我们一家怎么过日子?上次就说给我们涨工资,还给加班费、全勤奖、午餐费,为什么说话不算数……我们是中国人,中国人办的厂工资还不如英日商人的纺织厂工资高,他们有全勤奖,午餐费等。你们那点工资还有很多规定,左扣右扣,工资逐步降低,拿到手就更少了。你们信不信,这样下去,不满情绪从小规模的抗争罢工,会演变成集体罢工,直至停产……”
丁一一看这女工这么嚣张,立即拉下脸训斥道:“这个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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