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却想问个明白,为何又敢了。
“理由。”罗衣言简意赅。
杜薄冷淡道:“因为季林安。”
所问非所答,或者说这句话根本没有解了罗衣的困惑,那人又道:“这件事和季林安有什么关系?”
恍然反应过来,却还是等和杜薄亲口说。
“平年为了说服季林安带着四学的学生给尤氏夫人陈情,献身给那个畜生了。”杜薄道,“季林安要把平年赎走做府妓。”
“所以呢?”
罗衣道:“这对于一个秦楼楚馆的人来说,不是应该高兴吗?所谓半点朱唇万人尝,以后只消伺候一个主子就是了。”
这样羞辱平年的话,杜薄一瞬间被激怒,上前一步厉声道:“季林安趁人之危,平年这样做都是为了我!我不能负了她。”
“所以就要负了我是吗?”
罗衣沉默片刻,突然发问。
不难看出,杜薄有一刹那的恍惚和内疚,他心里是知道这样做会伤害到罗衣的,可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季林安不会好好对她的,我不能看着平年落入这样人的手中,我要把她赎出来。”
“她进了秦楼楚馆,就永远都是贱籍。”罗衣道,“你以官家之身纳这样的妾室回去,就不怕朝中有人参奏一本吗?”
杜薄不作回答。
“你真是疯了。”罗衣皱眉,“不可理喻。”
“罗衣,我已经足够忍让你了。”
杜薄还是不退步。
“我不需要你的忍让。”
罗衣斩钉截铁的说道:“只要有我在这府上一天,你就休想把那个贱人娶回来,除非我死。”
罗衣算是把这话说绝了,转身回去,杜薄一把将其拽住,巨大的力道让那人趔趄,小蛮惊呼,跑过去扶住罗衣。
“公子小心!”
小蛮将罗衣护在怀里,又怕又惊:“夫人您没事吧?”
只是她说完,竟然发现罗衣的身子在细微发抖。
“公子!”
小蛮回头,眼睛通红,忍着心酸说道:“公子,平年那样的身份如何劝得动季林安,一个清倌儿又能承诺什么,难不成一副清白的身子就能动摇他去犯这样天大的险吗?”
杜薄不解的看着她。
“是夫人。”
小蛮终于忍不住,落下簌簌的泪来。
“夫人找到了季林安,都是夫人的劝说!”
她几乎是喊出来的。
杜薄僵愣在原地,他并不知道这一层,看向罗衣,那人倦怠明显的推开小蛮的手,也斜睨着杜薄。
可是事到如今,杜薄并没有再说什么。
他双拳紧握,似乎在眼眸深处燃烧着一团没有温度的火。
“公子!”
小蛮急的泪珠都甩了出去:“是平年姑娘为您做得多,还是夫人为您做得多,这么些年您就分辨不出吗!”
“可是平年的确……”
杜薄切齿。
“秦楼楚馆的人没有干净的!”
罗衣大喊。
这一声如重锤,击在了杜薄的身上。
但杜薄岿然不移。
罗衣脸上的暴怒瞬间被诧异代替。
不知怎的,好像被一块黑布给蒙住了天,什么都看不透了。
即便知道了真相,杜薄也不愿意改主意。
他是要娶定了平年。
“我还是那句话。”
罗衣说完,唇上有些凉意,是雨水,几息之间,那雨滴就逐渐细密起来,砸的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除非我死,否则别想平年再踏进这府门半步。”
罗衣说罢,抬脚回去房中,小蛮也顾不得手里的毛巾,苦着脸将房门合上,只是临了,极度怨恨的看了杜薄一眼。
杜薄瞧着那房门合成一条缝,迎着满脸的雨,一言不发。
相儿在他身后,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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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宋端站在房檐下,瞧着院子里的一片绿意,昨夜的一场细细急雨将这里焕然一新,舒心的伸了个拦腰。
“姑娘,罗清逸不在府上。”
苏合端着朝食往院里走。
宋端伸出去的手还不等缩回来,疑惑道:“为何?”
“昨天下午罗清逸回了尚书府一趟,估计是因为下雨没能来得及赶回来。”苏合回答道。
“那公子那边谁在伺候?”宋端又问。
“小篆和隶书吧。”
“我过去一趟。”
宋端说道:“朝食就不吃了。”
而长鲸居那头,韩来正将最后的外衫悠哉系好,又不紧不慢的扎着腰带,转了转脖子,昨天下雨,睡得不是很好。
“公子,朝食已经备好了。”
小篆在卧房门外说道。
韩来回头,这段时间都是罗清逸来伺候,怎么今天换成小篆了,多嘴问了一句,原因正如苏合所料。
韩来应了一声,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宋端要是知道罗清逸不在的话,肯定是要来服侍自己的,低头看着自己穿戴整齐的模样,愣了一愣,开始手忙脚乱的往下脱。
可见韩来是个严谨的人,衣裳穿在了身上都不好脱了。
“该死的。”
韩来用力的扯下那腰带,勒的自己肉皮生疼,脱下外衫,又急忙忙的去解里头的扣子,一颗两颗三颗……
“公子?”
身后忽然响起宋端的疑惑。
韩来双手一僵,意识到自己露馅了,也不敢回头,而是嗓音干涩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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