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中送来一阵香气,似花香不是花香,香得令人心神恍惚,李沁梅展眼望去,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有几株三尺来高的花树,树身虽矮,结的花朵却有碗口般大,红白相间,鲜艳夺目,园子里本来没有这种花的,奇怪极了。
钟展叫道:“这是怎么回事?哎呀,我像饮醉了酒一般,脑筋也糊里糊涂了。”李沁梅忽地拔出剑来,高声叫道:“是谁?”陡然间只觉微风飒然,有两条人影从假山石后突然窜了出来,一个军官服饰,另一个则是一身黄色衣裳,那军官哈哈笑道:“两个小娃娃不用跑了。这两个小娃娃对我们有用,老齐,不要伤了他们的性命。”后半段说话是对他同伴说的,听来他已认定了钟李两人是他囊中之物,定然手到擒来。
李沁梅大怒,一剑刺去,那军官抽出一条皮鞭,刷的一声,缠上了李沁梅的青钢剑,说时迟,那时快,钟展已一剑刺出,他的功力稍高,这一剑刺出,劲风飒然,李沁梅顺势一个“顺水推舟”,剑锋带着鞭梢,那军官大约料不到李沁梅在吸了魔鬼花的香气之后,还有如此功力,一夺之下,未能将李沁梅的青钢剑夺出手去,他的长鞭一时未能解开,给钟展一剑刺穿了他的衣襟,只差半寸,就要刺中他的穴道要害。与军官同来的那个黄衣人赞道:“天山剑法,果是不凡!”呼的一掌打出,掌风中又送过来一股浓香!
钟展一个踉跄,几乎站不稳脚步,那黄衣人所放出的异香,不但令人筋酥骨软,他的掌力也是雄浑非常,钟展急忙展出天山剑法中的“大须弥剑式”,剑光由上而下地划了一个圈圈,这“大须弥剑式”用来护身最为神妙,剑式一展,浑身上下都似包没在一座光幢之中,饶是那黄衣人本领高强,赤手空掌,急切之间,也破不了他这一套防身的剑法。
说时迟,那时快,那个军官早已抽出长鞭,黄衣人侧身分掌,左掌将钟展震退两步,右掌荡开了李沁梅的青钢剑,那个军官就趁着这个空隙,一个盘龙绕步,欺身直进,嚓的一鞭,在钟展的背心上重重地抽击了一记,蒲扇大的一幅衣裳,随着鞭梢飞起,化成了片片蝴蝶。钟展的背上现出一道长长的伤口!李沁梅这一惊非同小可,尖叫一声,运剑如风,几乎是整个身子扑了上去。就在这时,那军官也大吼一声,斜身窜出,原来他也被钟展的剑锋,在肩头上刺了一个窟窿!
李沁梅一剑搠空,重心不稳,黄衣人一抓抓来,掌风飒然,堪堪就要抓着她的手腕,李沁梅忽觉一股柔和的力道,将自己一带,重心登时稳定,只听得钟展在她耳边说道:“别慌,你靠着我的背脊!”钟展浴血死战,一手拉着了师妹,剑式改守为攻,从大须弥剑式变为追风剑式,嚓、嚓、嚓,一连几记极为凌厉的剑招,完全是拼着两败俱伤的打法,那黄衣人冷笑说道:“看你这两个小娃儿还能撑得多久,白老弟,你也不必着忙收拾他们。”
两师兄妹背靠着背,联剑拒敌,彼此都感到好像有一股暖流通了全身,在这生死搏斗,患难与共之时,他们都甘愿舍了性命去防卫对方,同时也感到了对方对自己的那一份真情实意,纵然这还不是爱情吧,但这已经是超乎一般的兄妹情感了。
李沁梅一上来就觉得那军官似曾相识,这时听那黄衣人一叫,猛然省起他就是那年在崂山道上曾出现过的,那个御林军的副统领白良骥,他竟敢这么大胆,闯到高手云集的邙山来,大大出乎李沁梅的意料之外。更奇怪的是:他们已打了一盏茶的时分,她的母亲怎会丝毫没有知觉?直到现在,还未来援救他们?
白良骥的本领不在李沁梅之下,那黄衣人的本领则更在他们之上,何况他们呼吸了许久的魔鬼花醉人的香气,纵然舍命支撑,亦是支撑不住,激战中,只听得嚓嚓两声,钟展又着了两鞭,手上脚上都是伤痕,李沁梅大声叫道:“妈妈,妈妈!”空旷的园子里,哪会有人向她回话。
李沁梅连叫数声,听不见母亲的回答,不由得心中慌乱,她本来就已支持不住,张开嘴巴大叫,又吸进了大量的迷香,更感到头晕目眩,全身酥软,懒洋洋地发不出一点劲来,迷迷糊糊中只听得那黄衣人得意笑道:“倒也,倒也!”李沁梅如受催眠,登时失了知觉,软作一团,果然应声倒下。
钟展突然失了依靠,大吃一惊,回头叫道:“师妹,你——”这“你”字方才出口,已被人点了穴道,就在这时,前面院落方始传来了冯琳的声音,可惜他们已听不见了。
何以冯琳迟迟不来?原来她也碰到强敌。那是比白良骥和这个黄衣人还要厉害得多的强敌!
白良骥偷入观中她是知道的,那时她正在静室打坐,听得瓦背上有悉悉索索的轻微声息,便知有夜行人到了。她也不动声息地登上了瓦背,只见那条人影已从西面那座藏经阁的檐角掠出,飞上后园一棵大树,在皎洁的月光之下,那人的身法虽快,她已一眼看个清楚,认得是以前曾在崂山道上,败在自己手下的那个御林军军官,心中暗自笑道:“原来是这个小子,亏他有这样大胆,竟敢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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