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邙山会上金世遗为谷之华辩护的事情早已轰传武林,只因大家怕刺激李沁梅,都瞒着她,如今李沁梅已觉察了谷之华对金世遗的隐情,且又连连追问,钟展把心一横,想道:“都说给她听,或者可以断绝她对金世遗的思念,对她反而会有好处。”于是将他所听到的都说了出来,又道:“四年前,你不是曾听江南之言,到过崂山去探访金世遗的下落吗?听说那次他本来是准备和谷之华一同出海的,后来不知怎的却换了那位厉姑娘了。”李沁梅道:“你是听谁说的?”钟展道:“咦,你妈妈未曾对你说过吗?”钟展明明知道冯琳瞒着女儿,但事已如斯,为了断绝她对金世遗的痴念,宁可令她大哭一场,因此将冯琳所告诉他的也都说出来了。
奇怪的是李沁梅并没有他预料中那样悲痛,只见她呆了一会,忽地凄然一笑,自言自语地说道:“谷姐姐,我只道我可怜,谁知你比我更可怜!我还有母亲、还有师兄,你失去了他,却是什么人也没有了!唉,为什么人死不能复生?为什么人死不能复生?要是他能够复活的话,我一定将你的心意告诉他,我想,他、他会听我的话的,我要叫他和你永不分离!”要知李沁梅乃是一片无邪的赤子之心,虽然她初恋的感情不会这样容易清除,但当她发觉是她所敬爱的谷之华也像她一样爱上金世遗的时候,她确确实实不是感到妒忌,而是感到谷之华的可怜了。
十五晚上的月亮又大又圆,月光透过繁枝密叶,穿过碧纱窗户,李沁梅自言自语地说了这一段话,静默下来,在月光下宛如一尊女神的塑像。钟展呆呆地望着他的师妹,忽地感到在她的身上,好像蒙着一层比月光还要圣洁的光辉。钟展心头也渐渐宁静下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又忽然发现在“女神”的面颊上,滚下了两颗晶莹的泪珠,她在想些什么呢?是悲伤金世遗的不能复生,还是为谷之华的命运而叹息?或者是既哭别人又哭自己呢?
李沁梅在想些什么?她正在想起四年前的一件往事。她被孟神通囚禁在石室里,和谷之华初会面时的一段情景。她与谷之华一见如故,向谷之华毫不掩饰地诉说了自己对金世遗的感情,谷之华指点她到崂山去找金世遗,后来又千方百计的联合了陈天宇他们将她救了出来。她记起了当她和谷之华谈到金世遗的时候,谷之华的眼角也蕴着泪光,她当时以为谷之华是为着自己的身世而伤心,现在她完全明白了,敢情谷之华当日的心情就是与自己此刻的心情完全一样。可是,当时的金世遗还是活在世上的啊,而谷之华却忍受着自己的难过,毫不踌躇的将金世遗的行踪告诉了她(这和厉胜男的用谎话骗她,恰好完全相反!)现在她完全明白了:是谷之华为了要成全她,宁可牺牲了她与金世遗的感情。
月光下的谷之华静静地躺着,在李沁梅的眼中,谷之华也像蒙着一层比月光还要圣洁的光辉,李沁梅心痛如绞,低低地唤了一声:“好姐姐!”暗自想道:“可惜、可惜他已经死了。”
钟展叫道:“师妹,你、你——”李沁梅道:“我、我没有哭!”又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深深地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悄悄地揩干了脸上的泪珠。就在这一刹那,忽见树梢风动,似是有个人影,突然间一闪就不见了。李沁梅蓦地一惊,大声叫道:“世遗!”但只见明月在天,风停树静,远远地望出去,除了几块略似人形的石头之外,哪里还有什么!
钟展颤声叫道:“师妹,你、你瞧见谁啦?”开了大门,便奔出去,同样的什么人也没瞧见。李沁梅讷讷说道:“想必是我眼花了,他、他哪里还能复生?”钟展忍着伤心,强笑说道:“你和他是好朋友,我一再地提起他,难怪你会想及,心有所思,幻影就会出现了。”
李沁梅道:“我找妈妈去,我有点害怕!谷姐姐刚才会讲梦话,想是已有了点知觉。我叫妈妈再给她解穴。”钟展道:“还是你陪着她,我去吧。”话犹未了,忽似有人在他耳旁边轻轻叹了口气。
钟展大吃一惊,就在这时,只听得李沁梅尖叫一声,声音中充满惊异和恐怖,钟展回过头去,他们本来是跨出房门了的,这回头一瞧,登时吓得他魂飞魄散,屋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连本来是躺在病榻上的谷之华也不见了。
李沁梅呆了一呆,再回到房中,睁大眼睛,四处一瞧,啊呀,这确实不是梦,但她的谷姐姐却像梦一般的突然消失了。钟展叫道:“你瞧,这道门……”病榻侧边有一道小门通向后园,本来是紧紧关闭了的。现在钟展一推便开,这才发现门闩早已被人抽掉!
不问可知,一定是有人悄悄从这道侧门进来,将谷之华劫走了。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在这样短促的时间,这个人竟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谷之华劫走,室里室外,没有留下一个足印!
李钟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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