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透过半开的轩窗,照在垂下的青色幔帐内。
挂着薄被的少女蜷缩成一团,眉心微皱着,似是被梦魇靥住了,苍白的手在半空中挥舞着……
站在床边的男子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握住她不安求救的双手。方才触碰到她,少女像是抓到了一个救命稻草一把,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汲取着温暖,干涸的嘴唇像是低声呢喃着什么。
燕宸曦附耳去听,却听见她说的是——“冷”字。
不再犹疑,他坐在了床沿边上,将她揽在了怀中。他从夜色中而来,身上犹自带着露水的凉意,少女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努力的汲取着那微末到可怜的温暖。
在睡梦中不安的虞玦,在他的怀中终于安静了下来,神色恬静。真的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孩子,只要给她一点点,哪怕是一点点的温暖,就能够让她如飞蛾扑火般去追求。
燕宸曦的手指拨开她额前的发,露出那一张精致的面容。
今夜月凉如水,借着窗外的月色她的面容在黑夜之中依旧是那般的清楚。如弯月般的黛眉下羽睫长长,小巧的琼鼻,素日里殷红的唇此时也失了血色,这些时日她好像是瘦了很多。
褪去了素日里的青涩,如同明珠拂去了尘埃,越发变得耀眼了。
素来不喜风月、不信前尘的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便觉得似曾相识。在那沉睡的梦境中,虽然他一直看不清梨花树下那个女子的面容,但只是单单一个背影,他便知道那个人是虞玦。
“十年生死两茫茫,细思量,自难忘……”
如同看着一段戏台上演绎的话本传奇,以‘他’为主角的帝王,君临天下,从始至终都是形影单只。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得到了帝王之位,却有永远失去了她?
“阿玦,你从不告诉我你我曾相识之事,是否是因为,你其实从未信过我?”
他低声问沉睡的女子,可她正好梦正酣,并未曾听见……
直至晨曦,在窗外站了一晚上的宁九见晴雪园已有丫鬟早起,提醒道:“王爷,我们该回去了。”
燕宸曦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发现衣袖被紧紧攥在了她的手中。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她的睡颜有些不忍,可外面已经传来宁九催促的声音,最终还是一狠心,将衣袖从她的手心中给抽离了。
燕宸曦离开后不久,绘锦便就推门进来伺候虞玦梳洗。
虞玦懒洋洋的睁开眼,看着晨曦的朝阳照在青色的幔帐上,一时间分不清究竟是在梦境还是在现实中。这些时日她总是做着一些光怪陆离的梦,要么是整晚都谁不着,但一旦睡下,很难清醒。
她虚握着拳头,总觉得手心似是缺了一块什么,而房间内,又隐隐有熟悉的紫檀香萦绕,是错觉吗?
还不等虞玦分辨,此时绘锦已经打开了窗户,晨曦的风夹杂着碧桃花的香气吹进来,送走了那一室极其浅淡的紫檀。
这一日和往常一样,虞玦起床后用过了早膳,便和绘锦去了小药炉里。赵奶娘此时也听说了昨日水榭的事,生怕虞玦想不开,却没想到虞玦竟和一个没事人一样。
心中虽然诧异,但不敢在虞玦面前提及昨天的事惹得虞玦难过,中午的时候做了好几样小点心都是虞玦爱吃的,虞玦有些哭笑不得,奶娘这是将她当做孩子哄呢。
赵奶娘和惊羽顾及着虞玦的心情,虽然心中担心,却也不敢贸然提及虞文巽。还是到了晚间的时候,绘锦和虞玦二人都守在小药炉前。
这是最后一夜,虞玦和绘锦两个人一起守在小药炉前的。
看着专心的盯着炉火的虞玦,绘锦犹豫了会儿,还是道:“小姐,昨晚您睡下之后,侯爷来找过您。”
虞玦淡淡的”哦“了一声,神情是超乎意料的平静,道:“左右不过是为了水榭中的事罢了,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好说的。”
绘锦听到虞玦如此说,难得的愣了愣,问道:“小姐,您……难道就一点都不在乎吗?”
昨日在水榭中,虞文巽最大的程度上维护了虞诗薇,虽然理智上绘锦知道虞文巽是出自于大局的考虑,但在情感上绘锦还是为虞玦不平的。之前的她以为纵使夫人偏心着大小姐的,但是自家小姐所欠缺的一部分,侯爷会弥补的。
却没想到,今日竟会这样。
果然如赵奶娘所言,自家小姐……太过于懂事了,懂事得让人心疼。
“有什么好在乎的。”虞玦淡淡一笑,道:“我早说过凡事不能强求太过,对于云氏如此,对于父亲,也是如此了。”
在水榭中的时候,看见虞文巽选择了虞诗薇,那时的她是有些难过的。但是她已经习惯了做为被舍弃的那个,所以只是短暂的难过,却也不至于如同天塌下来那般绝望。
主仆二人在药炉中的对话,正好被站在屋外的两个人听的一清二楚。
“走吧。”夜色下,穿着斗篷的男子脸色苍白如雪,但丝毫无损他的俊美。
此时他正站在小药炉外的一树桃树之下,树影遮挡了他半边的面容,那双如同寒潭般幽深的目光,透过半开的轩窗,正好看见小药炉边上,专心的煎着药的女子。
小药炉中,一灯如豆,灯盏中昏黄色的烛火在她身上晕染了一层温暖的色泽。温暖而又美好,这是在他为数不多的记忆中,最为美好的画面。
那时的她,好像总在王府的小厨房,为他专心的做着点心。依稀是三月梨花开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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