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从珂满意地看着孩子们精彩变幻的脸色,潇洒敲响了鸣金锣。
“抽签!”
满场沸腾,丁班、戊班的孩子们笑闹起哄最为大声。
“印教头你也太魔性了,怎么想出这么凶残的法子来的!”
“各位同窗,生死有命,要留骨气在人间啊!若是不幸抽中甲班的人,谁哭谁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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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君正抽到了隔壁丁班的段和年,乐得一蹦三尺高。
他在骑射科目上是百人中垫底那一拨,可巧段和年比他都不如。
“恭喜啊,”沐青霜将手伸向签筒,扭头对纪君正笑道,“菜鸡互啄。”
“要你废话!赶紧抽了走开,”纪君正笑得见牙不见眼,“我还等着看谁是抽中令子都的那个天选之子呢。”
其实不独纪君正,此刻围在签筒旁的人全都在等这个结果。
在被所有师长寄予厚望的甲班二十人中,虽有贺征、周筱晗、齐嗣源三人珠玉在前,紧随这三人之后的令子都却并不逊色。
他于实战骑射这门科目上尤其出众,两年来在校场从无一箭虚发,连印从珂都说过他就是个天生的神箭手。
说难听些,今日谁若抽中令子都,那真是八辈子没烧过高香,注定是要留下来刷马的碎催。
沐青霜嗤笑着拿起手中的签定睛一看,笑容顿时凝固——
“纪君正!我打死你个乌鸦嘴!”
天选之子沐青霜,刷马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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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沐青霜在骑射科目上的表现并不弱,以往战绩在百人中能排进前三十,简直可说是戊班在这门课上最后的骄傲。
奈何令子都是骑射科目的百人榜首,她实在不够给人塞牙缝的。尽管令子都因心有愧疚而尽力放水,她还是毫无意外地一败涂地。
好在她不是个输不起的姑娘,傍晚散课后便老老实实留下来刷马。
因有不少平局,甲班又少了三人,今日最终的输家就只十几人。
这十几个难兄难弟、难姐难妹每人分得十匹战马,蔫头耷脑地赶着马往河边去。
训练这一日下来,大家都累得两眼无神,各自能顾着自己那十匹马就不错了,也没谁分神留心走在最后的沐青霜。
令子都这个本该离开的胜者却一路跟着沐青霜到了河边,抢过了她手里的刷子。
“干嘛?胜者的怜悯?”沐青霜没好气地撇撇嘴,“我可是要留骨气在人间的,不稀罕。”
“之前的事我心里还是过不去,你就给我个机会赎罪吧,”令子都不以为意地笑笑,低声道,“你怕水,躲远些。”
沐青霜一听又是这事,忍不住就笑了,伸手就要抢回那刷子:“一码归一码,我输了就是输了,两回事。要赎罪咱们换别的,你……”
这一个抢一个挡的纠缠之下,沐青霜没留神就踩进地上小土坑,一个趔趄就撞向令子都。
令子都忙不迭伸手想环住她,却见眼前一道青色残影划过,将沐青霜从他面前卷走了。
随着“咚”的一声闷响,在河边刷马的十几个人全都瞪眼看过来。
与沐青霜交好的敬慧仪轻咳一声,唇角止不住微扬,最终选择扭头视而不见——
青霜此时绝对并不希望任何人过去扶她。
毕竟她压着的人是贺征。
他们的大多数多少知晓沐青霜与贺征之间的渊源,但因沐青霜有言在先,这两间他们在讲武堂内从不胡乱对不相干的人说嘴,顶多只是在没外人时冲她调侃起哄。
此刻这些小机灵鬼也没一个多事的,全都当自己瞎了聋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各自专注地刷着自己负责的马匹。
四下清静,只有淙淙流水声与细细碎碎的刷马声。
沐青霜眉心轻蹙,俯视着身下的青衫少年,清澈杏眸中满是狐疑的审视之色。
片刻后,她似警惕的小豹子般,若有所思地低头凑近,秀气的鼻翼微微翕张,试图通过嗅闻来判断某种不该出现在自己领地内的异样气息所为何来。
“你……”
青衫少年贺征倏地抬手,以指尖抵住她的眉心,坚定地阻止了那张明艳俏脸的靠近。
“你是打定主意,要用这种姿势聊天?”少年沉嗓轻沙,语调又浅又缓。
沐青霜这才如梦初醒,颊边浮起淡淡落霞色,尴尬地以掌撑地站起身来。
略有些别扭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摆后,眼角余光瞥见贺征还躺在草地上,她稍稍倾身,迟疑着朝他伸出援手。
少年骨节分明的修长五指谨慎避开她的手,只圈住被武服束袖熨帖包裹的纤细手腕,借力跃起。
四目堪堪相接,贺征立刻先发制人:“我是来找子都的。”
“哦,”沐青霜一脸平静地举步走开,顺手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灰草屑,“疯子都,找你的。”
语毕,从一脸懵懵然的令子都手中取回刷子。
令子都朝站在原地没动的贺征远远投去一瞥后,有些不放心地低声对沐青霜道:“你不是怕水么?不然我还是先……”
沐青霜笑笑,随意挥了挥手中的刷子:“没那么严重,我只是不敢下深水泅渡而已,站在岸边浅水处刷个马还行。”
“我以为你……”令子都讪讪笑着挠了挠头。
“呿,你瞎以为什么?你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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