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赵胜问了这句话,李广便又在心中叹一口气。
胜算有几成……
他抬眼看赵胜:“哥哥,还是逃吧。”
赵胜皱眉:“逃?”
“哥哥难道不晓得这蓉城的形势么?”李广忧心忡忡地看着赵胜,觉得自己的这位老朋友、老上级因为那个梦而变得有些癫狂了,“哥哥此前说要反,我是怕他们四个一时想不开真将哥哥拿了才附和。而今又折回来也是为了劝说哥哥你——这蓉城已待不下去了,早些走,就早些有活路呀。”
他略喘了口气继续道:“哥哥想一想看,咱们这蓉城里如今可以用的人也而不过数百——都是从前的帮手伙计之流。以前是市井间的泼皮无赖,究竟是什么样的德行哥哥也都清楚。这些人,真能为我所用的也不过数十罢了。”
“便是这数十人,真打起仗来用什么呢?库里的甲仗早不能用了——好些的刀枪都被老爷拿去换了银钱,留在库中的不过是些生锈的老家伙。那皮甲的线都烂掉了,一提起来就散成一片。这些事也是我前些日子才晓得——武装几十人都不够,难道用棍棒去打么?”
“再有那城外……哎呀!”李广急得又叹口气,“哥哥难道不晓得二百里外便是冲府大营么!那冲府营中驻军近万,可战之兵也有数千。一旦知晓蓉城生变那数千人汹汹而来——你我兄弟的性命不也就结果了么!”
李广说话时连连叹息,看起来心急如焚。可听他说完了这些话赵胜却一笑:“晓得。我当然晓得了——半个时辰之前我也在想你说的这些事。但方才得了那梦,我再生出心思重新思量一遍……嘿,这些又算是什么事?”
“天下苦于妖魔久矣!”赵胜站起了身,****上身背起手、转头往窗外看——像是一个俯瞰沙场的大将军,“你说只有几十人跟随我们?我看未必。如今这情景多少人家破人亡?正是群情激奋的好时候。我如何恨那些妖魔那些人便也如何恨那些妖魔——他们只是少一个人牵头罢了。”
“兵杖……李广兄弟,古有草木为兵揭竿而起,到如今我们连古人也不如么?那庆国现在的皇族五百年前起事的时候不过是一股流民——但我们如今已有了一座城池,又怕什么呢!”
“你又说冲府营……哼。”赵胜冷笑,“战兵数千——哪来的战兵数千。咱们蓉城的老爷们烂作一团,你当那冲府营的将军都是兢兢业业的么?朝廷被剑宫妖魔把持——妖魔们最怕朝廷军容鼎盛,早在暗地里使坏,也叫那些将军们烂作一团了!”
“你未来蓉城时我有个兄弟从军正去了冲府营,如今已做到小都统。他手底下领了五百的兵,但你可知道实员有多少?”赵胜伸手一手握拳,翻了一下子,“两百人而已。他一个人吃三百人的空饷——这还是胆子小、不敢闹得大的。这样子的折冲府,你想他能拉出多少人来蓉城?”
“便是他来了蓉城,蓉城——乃是在群山环绕里。先叫他们翻山越岭地来,来了之后咱们将城门一闭坚守不出,他们又能攻得下么?”
赵胜一口气将李广所担忧的事情都有理有据地分析了一遍,反倒叫李广愣住了——他可从不晓得赵胜平日里想了这样多的事。但他还是迟疑一会儿,又道:“即便哥哥说的都是实情。但还有一则……朝廷方面或许不可怕。然而那剑宫的妖魔……哥哥,大概就不是高墙能够防得住的了呀。”
赵胜皱眉:“你还是不信那龙王托梦?有龙王助我,怕那些妖魔作甚。”
李广急得一跺脚:“我信哥哥。人人都信哥哥你么?!当真起兵造反那些人一想到妖魔这一节打了退堂鼓——哥哥难道只空口白牙地对他们说有龙王助我们么?”
赵胜生气地盯着李广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嘿了一声,坐下来——似乎是有些话想要说,但又不晓得该不该说。
如此这般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才压低了声音:“其实还有别的……帮手的。”
沉默了一会儿,又为难道:“但这一则,非但万不得已是不能用的。”
他一边说着,脸上一边露出混杂着气愤、羞愧、抑郁难平的复杂情绪来。仿佛若不是李广逼问得急了,这事情他是打算一辈子埋在心底的。
他这个模样倒叫李广好奇了:“哥哥是指什么?”
赵胜再犹豫一会儿,又站起身走到门前。将门打开左右看了看确定房外无人,这才转身看着李广:“同你说了也罢。但此事你万不能外泄——否则大事未成,咱们倒要成了千夫所指了!”
李广这便意识到事情更加蹊跷。想了想,敛容正色道:“哥哥说吧。这么多年相处下来——难道还信不过兄弟我么。”
赵胜微微苦笑:“自是信得过你,才要与你说。你且听好。”
“日前我要你们随我去诛杀妖魔,那时候我是如何说的?我同你们说城中的妖魔不过是意境、刚刚化形罢了。只是仗着皮糙肉厚这才有恃无恐。咱们几百人对上他们,并非没有胜算。那时候你问我何为意境、化形,又是如何知晓的——还记得么?”
李广略一想,点头:“记得的。当时不解哥哥怎么知道这些事情,但你只一句话带过了。”
“现在告诉你,那是我兄弟告诉我的。”赵胜看着李广,“我那兄弟在庆国的定义城,在庆国的石林山中。咱们这蓉城是在石林山的余脉中,那定义城便在主脉里。”
李广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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