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义把粳米花放在上房,和陈老爷子说了一会话就从屋里出来了,走到院子里迎面正遇到陈志节。
“老四,你们这又是整出啥新鲜玩意了?”陈志节似乎是故意等着陈志义,见他出来就拖着还跛着的腿一瘸一拐的走过来。
“啊。”陈志义应了一声,对于三哥他实在没有话好说。
本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却没想到算计他的人竟然是自己家里的人,这让老实厚道的陈志义心里始终存了个疙瘩。
啥态度?
陈志节看着陈志义爱答不理的样子,心中不忿,一想到要找陈志义说的事,脸上又扬起了笑容。
“老四,三哥跟你说个事。”陈志节说着左右看了看,生怕别人听到的样子。
陈志义眉头皱成了川字形,陈志节这幅样子又像是在算计谁,心中有些烦闷。胳膊却被陈志节扯住了,只好跟着他走到大门口。
“到底啥事,呿呿咕咕的。”陈志义蹙眉。
呿呿咕咕是土语,就是偷偷摸摸的意思。
“老四,你知道是谁偷的你们的锅吧,不如咱告丁掌柜的去。”陈志节压低声音,凑近陈志义的耳边道。
每当想起这件事,陈志节的心里就说不出的憋屈。到手的银子飞了,还被揍了一顿,这口气不出来非憋屈死不可。
“老四?你咋不说话呐?”等了半晌也没听到陈志义的动静,陈志节奇怪的抬起头,一眼就望进陈志义带着浓浓愤怒的眼中。
“你这么瞅着俺干啥?”陈志节瞪圆了眼睛,却底气有些不足。
“你叫俺告丁掌柜?”陈志义眼睛里挂满了血线。
万一陈果儿没及时打造出新的崩锅,万一他们没交上货,他们一家子都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每当想到这些,陈志义的心里就有一把火在烧灼。
他明知道是丁掌柜违约都没敢去衙门是为啥难道陈志节不知道?
“俺知道这事俺也不对,可俺不也是为了……”陈志节的话在陈志义阴鸷的眼神下咽了回去,这些话可以当着陈老爷子说,却不能当着陈志义说。
“老四啊,三哥这事是做的不地道。”陈志节决定先伏低做小,而后又快速抬起头,“可咱们到底是亲哥们对不对,三哥能瞅着你吃亏吗?三哥给你作证,你去告丁掌柜,保证他把锅还给咱,还得赔咱银子。”
“俺用不着。”陈志义突然暴吼了一声,扭身回去了西厢房。
丁掌柜的事他认了,却不能因为自己个而让整个陈家陷入到危险里。
“完犊子玩意。”看着陈志义的背影,陈志节咕哝了两句,刚要回去西厢房,突然看到六郎从外面回来了。
“小瘪犊子,你咋这么晚才回来呐?”陈志节瞪了六郎一眼,看到他胳膊耷拉着,想继续骂他的话收了回去,“你这胳膊是咋整的?”
“没事。”六郎不理陈志节,闷头回了屋。
“你站住。”陈志节一瘸一拐的走过去扯住六郎,却正好扯到他受伤的胳膊,顿时疼的六郎冷汗直冒。
“这是叫谁给你胳膊撅折了?”陈志节大呼小叫了起来。
顿时所有人都听到了动静,上房和东西厢房的门全都打开了,陈老爷子黑着脸走出来。
“这大半夜的,又瞎吵吵啥?”陈老爷子现在看着陈志节气就不打一处来,语气也前所未有的严厉。
“爹,你瞅瞅六郎的胳膊。”陈志节扯着六郎来到陈老爷子跟前。
六郎的左手无力的低垂着,整条胳膊已经肿胀起来,比右臂足足粗了一圈。
陈老爷子眉头紧皱,轻轻碰了碰六郎的手,顿时疼的他额头上汗珠直冒,却紧咬着牙关没有吭一声。
“没事,叫李郎中来把手接上就成了。”陈老爷子查看了一番做出结论。
他并没有深问,六郎这么大的孩子正是淘气的时候,而且平时他也经常和一些半大小子打架,陈老爷子理所当然的以为他这又是去哪里玩不小心才扭断了手。
一番忙碌之后,李郎中被找来,最近他可算是陈家的常客了,三两天就要来一趟。
给六郎接好了手,又开了点药才离开。
陈果儿见没事了,也从上房窗根底下回到了西厢房。
她是故意卸下六郎的手腕的,算是给他一个警告,让他以后别再招惹她。
清冷的月光在陈果儿的脸上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晕,曾经她的前夫攻读的就是骨科,他考研的时候还是陈果儿帮他复习,因此她清楚人身上每一处骨关节。
往事历历在目,却又如此遥远,他们害死了她,一定很得意吧?
只可惜她再也没机会报仇了!
陈果儿仰起头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将脑海中的思绪挥开,上天既然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她就要把属于陈果儿的这辈子活好。
转头又看了一眼上房的方向,六郎还在里面,陈老爷子正在问他话。
陈果儿并不怕六郎说出实话,因为没有人会相信。
要掰断一个人的手要很大的力气,谁能想到她一个小姑娘能有这么大力气呐?最多以为是凑巧碰到关节了。
早上,陈果儿他们把粳米糖放在推车上,又去了后山把爆米花装好,这才去了镇上。
陈果儿他们以为来的挺早,没想到范掌柜比他们更早,陈果儿他们到的时候,范掌柜已经在天和茶庄的门口等着他们了。
“这就是粳米糖?”范掌柜看着油纸包里面的粳米糖,掰下来一小块放在嘴里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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