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楼外,溪草在车门前站住脚,忍不住回头,梅凤官刚走下楼梯,也立在原地,表情复杂地回望着她,欲言又止。
谢洛白轻哼一声,高大的身躯上前一步,阻断两人交织的视线,拉开车门。
“快上车吧,看这天气像是要下雨,别淋着了。”
大庭广众,为顾及谢洛白的面子也得避嫌,溪草只得收回目光,高跟鞋刚要迈入车内,陆钦追上来,将大红喜帖分别递给谢洛白和梅凤官。
“我和美仪的婚礼定在下月十号,希望两位能够赏光。”
谢洛白接过来,很自然地轻揽住溪草的肩膀。
“陆二少的喜酒,我们夫妻两是一定要来喝的。”
他故意加重夫妻两字,挑衅地瞥了梅凤官一眼,对方冷冷别开目光,收了帖子,捏着烫金红纸的骨节有点发紧。
回沈府的路上,溪草开了口。
“我认为,二爷刚才不该拒绝和陆家的联姻,不费一兵一卒,又没有流血牺牲就能得到龙脉,是最佳的方式。”
见她一脸冷静地分析着利弊,谢洛白很不高兴。
“二爷可不是古时候的和亲公主,绝不会为了政治利益把自己赔进去,陆正乾的条件,若是三个月前还能考虑。”
溪草面色微动。
三个月前,陆府的孙小姐,还是她这个冒牌货。
她假装听不懂谢洛白话里话外的暗示。
“二爷不是想一统华夏吗?英明的上位者,永远该把大局的利益放在个人之前。”
谢洛白盯着她,长眉蹙起。
“梅凤官也没点头,你怎么不去劝他?”
溪草一噎,正色道。
“那是因为比起淮城那位想要复辟的楼总统,我自然更希望龙脉掌握在二爷手中。”
谢洛白紧绷的面容缓缓松开。
“这还像句人话。只不过二爷要做操棋者,而不是让自己成为棋盘上的棋子,这件事没得商量,你不用再说了,好好和本司令扮恩爱夫妻就行了。”
溪草面色不太自然地纠正。
“在外人面前,我自然会扮演好沈家少夫人的角色,也希望二爷适可而止,不要刻意做作,让人难受。”
谢洛白当然清楚她指的是什么,他发挥了一贯无耻的作风。
“溪草,你未免也太敏感守旧了吧,在庆园春那几年都白呆了?夫妻之间,拉拉手搂个肩膀就叫刻意做作?我又没当着众人亲你!那才叫恩爱夫妻。”
溪草被他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知从何时开始,打嘴仗,她已经完全被谢洛白压制,占不到半点便宜。
回到沈家洋楼,客厅里却多了个女人,正背对着他们坐在沙发上,卷曲的波浪长发下,是一袭玉绿色的旗袍,沈洛琛大摇大摆坐在她对面,挖玻璃碗里的奶油冰淇淋吃,时不时拾起桌上盘子里的坚果,故意打在她旁边的沙发上,那女人却一动不动,似乎很拘谨。
听见脚步声,她立刻起身回过头,竟然是谢洛白有名无实的姨太太红绣。
谢洛白脱了外衣往沙发上一扔,锐利的眸子扫过她,显出几分不悦。
“你怎么来了?”
红绣双手局促地交握着,小心翼翼地解释。
“夫人谴我过来,照顾二爷的饮食起居。”
听这意思,谢夫人并不是派她来探望谢洛白,而是要让她长久的住下。
看来她对两个欺骗他的小辈,不但没有解开心结,甚至还打算让红绣出面,给他们制造点麻烦。
谢洛白毫不犹豫地道。
“这栋楼里伺候的佣人已经够多了,不缺你一个,你回去吧!”
被他驱赶,红绣窘迫地站在原地,素菊连忙上前赔笑。
“二爷,夫人打过电话来,说您要是不肯留下姨太太,今后就别认她这个娘了,您把人赶回去,这不是打夫人的脸吗?”
谢洛白眉心蹙起,还要说什么,溪草抢先道。
“素菊,将一楼收拾出个房间来,给姨太太住,另外再拨两个人,给姨太太差遣。”
素菊忙应了一声,带着两个女佣,把红绣的行李一起搬到了卧室里去,红绣不敢继续站在谢洛白面前戳眼睛,谢了溪草,赶忙地跟着去了。
谢洛白这才白了溪草一眼。
“你倒会替人拿主意。”
溪草可不想在谢夫人那里多添一笔仇恨,便微笑着劝谢洛白。
“二爷这时候小心眼起来了?我既然是少夫人,内宅里的事,自然是我拿主意了。再说了,红绣住进来,那是代表夫人来的,二爷怎么能把长辈的跟前人赶回去呢?态度也要软和些,我还盼着红绣能帮着在夫人面前说些好话,好让我和夫人和解呢!”
谢洛白就没再反对,近来,谢夫人一直把他拒之门外,活阎王拿自己的母亲,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如果红绣真做个中间人,缓和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倒也不错。
“那就让她住下吧,以后她就归你管,你想怎么安排都行。”
说着,他突然揽过溪草的腰,不顾她的推拒,俯身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
“不过,在这栋楼里,我谢洛白的太太只有一个。”
原本该是耳语,偏偏他有意提高声音,门口把守的护兵听到了,站在走廊的门口的红绣,也听到了,脚步不由一顿。
素菊就有点同情红绣,从前还在蓉城谢府的时候,红绣就待下人很是不错,素菊也没少受她恩惠,论起来,比和溪草的感情深多了。
她不由安慰红绣。
“红姨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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