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闹中取静的一条不知名深巷中一处树荫下,马年狼吞虎咽着,一边慢慢吃着手里的黑巧克力,一边回想着刚刚在舞台上的一幕幕场景。
突然,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瞬间袭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马年立刻停止了嘴里的咀嚼,虎地起身,向四周看去。
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就像莫名其妙的有一双眼睛,不远不近地一直盯着你。
又像深处非洲大草原上,跟一只隐藏在深草丛中的猛兽不期而遇,却是它看得见你你看不见它。
这感觉,非常不好!
马年不安地动了动腿脚,又用心感受了一番,于是决定快步离开这个地方。
走出深巷,重新进入摩肩接踵的街头闹市,那种令人心悸的感觉,一下子消失了,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妈的神经了,肯定是节目后遗症!
马年暗骂一句,甩甩头。
抬眼随便一看,“腾飞集团”四个大字,赫然出现在对面不远处的一幢高耸云端的大厦之间,不觉心里一动,想到还有一张百万之巨的支票没有送出去,于是抬步走去。
“什么,你找阿莲?”
大厦前台两个明目皓齿的接待小姐,不由得对视一眼,然后齐齐看向眼前这个明显是大叔级的老男人,呵呵有声地摇头道:
“对不起,你没有预约,又没有任何证明与我们集团的业务往来,我们无法帮你联系任何人。”
马年抓抓脑袋,知道自己也的确是有些唐突了。
拿出手机,窝在接待大厅一排临时客座沙发上翻了半天通话记录,才恍然发现,自己一直设置的手机三日一清理设定,早就清空了所有相关记录。
靠,老子还不信了,想找一个人多得是办法。
直接给那个纨绔公子打电话要号码?
嗯,还是算了,丢不起那个人。
直接上楼挨个房间找人?
也不行,太掉份,也很clodhopper。
咦,有了——
马年忽然眼睛一亮,看到通讯录里赫然有一个“梦乡家居城”的座机号码,马上就拨了过去。
“喂,梦乡城吗?我想订购一套家具,是看到你们梦乡城梦乡大使阿莲的广告推荐找来的,请说一下她的号码,我想指定她——”
话音未落,对方立刻抢答道:
“对不起先生,阿莲目前已经升任集团形象大使,无法再为任何贵宾提供相关金牌服务。我们可以为您推荐其他金牌导购,他们——”
吧嗒一声,马年直接挂掉电话。
呵呵,有钱都送不出去,老子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就这样捏着手机,出神了好一会儿,马年站起身,向大厦外走去。
走到一半,他忽然又折返回来,直接走到前台,笑眯眯地敲敲台面,等到一对明眸皓齿扬起漂亮的小脸蛋,于是故意一板脸道:
“你们相信我吗?反正我相信,有一天你们请我来我都不一定再来这里。记住,我叫马年,我为自己代言!”
望着马年转身,然后晃晃悠悠走出大厦,两个美女忽然撇嘴展颜一笑,吐出三个字来:
“神经病!”
重新来到街上,感觉好像一时间失去了方向,耳边就传来一阵低沉的歌声。
循声望去,却是在大厦的拐角处,一个颓废的流浪歌手模样的青年,正抱着一把斑驳破旧的木吉他,自顾自地闭着眼睛靠在墙壁上,一边拨动着琴弦,一边声嘶力竭地高唱着一首从未听过的歌曲。
在他脚下,则是一只很大饭盒,里面散落着一些硬币和面额不等的纸钞,不过最大的没有一张超过20元。
唱的还行呀,尤其是歌词,似乎写得很有岁月的沧桑与感悟。
马年驻足听了一会儿,发现这个歌者竟然一直都没有睁开眼睛看一下,是不是有人停下脚步听,或者看看自己脚下有多少人打赏,不觉内心有些触动,随即掏出两张百元纸币,俯身丢了进去。
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就连张锋、钱筢子他都没有说过,在他求学的几年当中,其中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也像眼前这个颓废青年一样,抱着一把破吉他,在街边,在桥头,在人海,边走边唱,有时一天甚至一分钱都没有。
两张钞票轻轻滑入饭盒。
马年再次看了看已经转入闭眼哼唱的吉他手,起身正要离开,耳边忽然就传出一声明显稚嫩的童音:
“谢谢大哥哥,大哥哥好人一生平安。”
马年一愣,紧接着就发现在歌者一堆随意丢在脚旁的行李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蠕动着,随后慢慢从衣堆里钻出一颗小脑袋,望着他就是甜甜一笑。
晕,什么情况?
一刹那间,马年有些发懵。
定睛再一看,就看到小脑袋完全探出头来,然后伸出一条几乎瘦包骨头的胳膊,费力地抓起两张百元纸钞,脸上瞬间绽开了幸福到极致的笑容,很快又探出另一条瘦包骨头的小胳膊,抓住唱歌青年的裤腿吃力地扯起来。
“哥哥,哥哥,看,你说过的好大的钱……”
歌者或许是唱得过于投入,或许是小脑袋过于羸弱,小家伙费了半天劲,也没有达成目的,最后身子一软,倒在衣堆中。
马年忽然有些心酸,眨巴眨巴眼睛,猛然一个转身,走了。
走过拐角,忽然看到一个着装怪异的老者,也斜身倚在大厦的外墙上,抱着双臂,仰面看天,好像看着天上的流云十分出神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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