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惩罚自己一般,任凭强烈的阳光将她晒黑。
一会儿朦朦胧胧地进入梦乡,一会儿又从恶梦中惊醒。
黄昏时分她最后一次醒来,发现有人摸她的脸。睁眼一看,沈双成正跪在地板上帮她抹防晒霜。
皮皮本来吓了一跳,但双成的表情既虔诚又专心,像泰式按摩的女郎那样一丝不苟。皮皮的脸红了红,连忙坐起来:“没事啦,我不需要防晒。”
沈双成随即将一整瓶防晒霜递给她:“那你帮我擦?”
皮皮一窘,只得接过来。
沈双成将身上的t恤一脱,露出修长的上半身……
皮皮在心里“嗷”了一下,慌乱中一使力,冷不防一团防晒霜喷到沈双成的胸上。
不看脸的话,很难确定这上身究竟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女人。
双成的胸真的有点……高。但对于一个有胸肌的年轻男人,也不算过分,特别是胸大肌下面的六块腹肌、小巧、紧致、龟甲般地码在那里,不像健美运动员那样露出紧崩的皮肤和枝状的血管,他的线条是优美的、圆润的、富有弹性的,兼顾女性的柔和与男性的力度。
皮皮将防晒霜均匀地涂在他的背上,擦桌子般快速地抹了抹:“好了。”
“谢谢。”
“背还疼吗?”
“一点点,已经好多了。”
接下来没有更多的话,沈从成安静地站在船舷边钓鱼。
皮皮觉得有一点他与祭司大人十分相似,从来不会去用力地争取什么。就算用了力也不让你看出来。
等你意识到被他们潜移默化,已经拔不出来了。
“贺兰说,每次他遇到你,你总是跟别的男生在一起。”沈双成问,“这一次也是这样?”
“对。”皮皮心中一痛,想起了家麟。
“他其实更喜欢做你的第二个男人。”
“嗯?”
“如果你同时爱上两个人,应当选择第二个。”
“为什么?”
“你要真的喜欢第一个,就不会爱上第二个。”
***
天很快就黑了。
他们的船虽没到达海的中心,离陆地已经很远了。
这是一个多云的夜晚,低吼的涛声像一群豹子从身边走过。
箫声响起,撩乱了宁静的夜色,皮皮凝视着沈双成,发现他目色迷离,指尖苍白。
几乎是毫无间歇地吹了两个小时,双成转身问道:“几点了?”
皮皮看着手表:“九点十七。现在——”话未说完,忽然抬起头,惊恐地看着沈从成。
“怎么了?”
生怕自己看错了,皮皮掏出随身的小手电往上一照,声音有点哆嗦:“贺兰……贺兰的心跳没了。”
那是原庆为他们特制的电子表,皮皮与贺兰人手一只,除了显示时间,还会显示对方的心跳和体温。
电池没坏,手表上的时间、日期都是正确的,只有贺兰的数据为零。
心跳是零、体温也是零。
沈双成抬起她的手腕仔细看了看:“什么时候发现的?”
“半个小时前还有呢。”皮皮明显地慌了,“会不会是贺兰出事了?”
“他没那么容易出事,”沈双成的声音十分笃定,“可能是坏了,或者就是丢了。”
“……”
“要么就是信号不好。”
皮皮只觉心慌意乱:“双成,看样子东灵是等不着了,不如我们赶紧去峻榞吧!”
她着急,想知道究竟,一面说一面就要往驾驶舱里跑,想调转船头以最快的速度回港。
“皮皮!”沈双成一把拉住她,指着海的前方,“你看——”
远处的海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蓝光。
片刻间,他们的渔船就被上千只水母包围了。
“是东灵!东灵!”皮皮跑到船舱内拖出一个手提式的泡沫灭火器,以最快的速度打开,将雪白泡沫平均地喷到甲板上。
皮皮接过沈双成手中的魅珠戴回腕中,走到船边,面向大海,大声呼喊:“东灵,东灵!我是关皮皮,能求你一件事吗?”
海中的水母整齐地翕动着,一张一合,几千张嘴正在合唱。
当中一只巨大的水母直径约有两米,拖着长长的触丝,在水中惬意地摇曳。
皮皮知道自己的嗓音不需要这么大,灵族十分敏感。
“沙澜发生了瘟疫,狼族倾巢南下,他们要占领我的家乡。我不想看见我生活的城市被毁掉了,你能帮我恢复灵墙吗?”她继续说。
一阵海风吹过,雪白的泡沫中出现了一匹马,瞬时间被风吹散了……
皮皮的眼睛红了。
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
东灵就在她的左右。
“帮我恢复灵墙,保我家乡平安,可以吗,东灵?”她对着天空又说了一遍。
又一阵海风吹过……
泡沫中出现一个圆点。
皮皮迷惑地看了一眼沈双成,悄悄问道:“圆点是什么意思?是yes还是no?”
沈双成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皮皮只得对大海说道:“东灵,我不知道这个符号是指什么,能画得具体点吗?”
这一次,半天没有吹风。
皮皮等了十分钟,仍然不见动静,仍不住问道:“东灵,你还在吗?”
有风轻轻吹过,泡沫中出现了一副新的图案:一只大水母和一只小水母。明显看得出,一个是母亲,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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