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过钟乐明之后,沈浚齐回了一趟家。换出来的烟都被他拆出来扔在了后备箱里,现在已经攒了两大箱了。
他今晚并不打算去酒吧上班,依着袁桥的脾气,肯定是要开除他的。他本来就不准备在zero里一直干下去,丢掉这份工作也无关紧要。在zero工作的那段时间,他和同事相处愉快,最后的结局,沈浚齐不希望以一场闹剧结束。
张阿姨问过沈浚齐,要不要在家吃饭,沈浚齐谢过了,说晚上打算出去吃。
“出去吃啊,好好好,出去吃,换换口味,挺好。”
张阿姨总觉得沈浚齐一个人在家太孤单了,最近眼看着他有了工作,又疑似有了好友可以一起出去吃饭,真心为他感到高兴。
没有人知道,沈浚齐依旧孑然一身。
他开着车瞎逛,从这片辖区的一头走到另一头,从车水马龙的白天,走到华灯初上的夜晚。
最后,他的车停在了一个小区门口。
陆桓的豪宅位于市中心,离他以前的家并不远,这两个月来,沈浚齐好几次从小区门口经过,却一次都没有回去看过,他也并不打算回去看看,那里留给他的记忆并不美好。
他更喜欢的是现在他面前的小区——这个建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期,算得上是金沙市第一批开发的商品房,因为其所在的黄金地段,竟然已经列入了棚改的项目。
就和金沙市更新换代的发展速度一样,这片没有电梯,低于8层的小区,早已经被淘汰了。而在九十年代初期,这里住的都是和沈国峰差不多身家的商人,直到十几年前才被分流——做大了的搬入了更高档的小区,家道中落了的,则搬入了普通民居。小时候沈浚齐就在这里看到过不少闹剧,要债的,扯皮的,夫妻因为财产问题大打出手的,还有情妇抱着私生子上门的。
每到那种时候,沈俊杰总会把好奇的他牵回去。
“不要看,浚齐,这些不适合你。”
沈俊杰比沈浚齐大8岁,那时候已经知道这些人世间的肮脏险恶了,他总觉得沈浚齐小花骨朵一个,千万不要被这些东西污染了。
但是总有人不是这么想的——比如沈俊杰的母亲。每当看到沈俊杰糟糕的成绩单时,她总要把气撒到沈浚齐身上,沈浚齐的机灵被她视为狼子野心,沈浚齐的懂事被她认作谄媚,她嫉恨着这个漂亮又聪明的养子,将他视为心头的刺。
沈国峰主外,持家的女主人,态度便表明了一切,沈浚齐小时候经常受到家里的保姆和亲戚的欺负和虐待,现在他的身上,依然有那时候留下来的疤痕。
每当被欺负的时候,保护他的总是沈俊杰。可是沈俊杰也有做不了的事,他长大了,出去念了大学,认识了温柔的女孩,有了自己的小家庭,他并不能保护沈浚齐一辈子。
可是这些已经足够了。
沈浚齐站在小区的公园前,仰头看着当时他们的家里的窗户,仿佛就看到二十年前的自己和沈俊杰挤在窗子前,一起等待着窗外的流星雨。
虽然他们一次都没看见过。
光污染让金沙市夜晚的天空总是蒙上一层暗红色的薄纱,那个时候,沈浚齐心想,他长大了一定要做会看星星的科学家,以后就可以和沈俊杰用很大很大的天文望远镜看流星雨。
沈浚齐感到有水滴落在了脸上。
下雨了吗?
沈浚齐用手擦去脸上的水渍,发现竟然是温热的。
从他接到家里的电话直到今天,已经快四个月了,他经历过各种风波,这是第一次,如此地不坚强。
只有这一次了。
沈浚齐低下头,匆匆离开了这里,他还有太多事情要做,怀念过去对他而言,亦是奢念。
*
袁桥今晚又去了一趟zero,昨天他把zero挖地三尺,发现沈浚齐竟然跑了。
袁桥当下便要去陆桓的家里找出这个祸水狐媚子,还没出门就被自己的小助理劝住了,小助理劝他,千万不要冲动,他说当时情况复杂,也确实是袁桥先找的沈浚齐,到时候闹到陆桓面前,被沈浚齐反咬一口,那可就糟了。
袁桥只想戳小助理的脑门:“你是不是金枝欲孽看多了,还闹到陆桓面前,你觉得是我会跑去告状还是沈浚齐会跑去告状?”
小助理说:“那您准备怎么办?”
袁桥说:“是男人就打一架好吗?背后阴人算什么?”
小助理心想,现在这么正直了,搞得当初向警察举报和请鸭子不是阴人一样。
不过袁桥也不是会在陆桓面前搬弄是非的人,他虽然爱争风吃醋,但是懂分寸,大事上面绝不含糊。
陆桓的提醒还在耳边,沈浚齐这人又捉摸不透,袁桥满肚子火气,只有咽了下去,打算等着沈浚齐被陆桓甩了,再去教训他,最好揍得他认清事实,不要再耍滑头。
他的经验告诉他,沈浚齐就要被甩了。
他在陆桓身边呆过一年多,对陆桓再了解不过,陆桓的前一任,听说也是因为某些事情上稍微过了火,然后和陆桓分了手。而沈浚齐在他看来,不仅背景复杂,而且心机太深,有些时候,简直就是在钢丝上跳舞。
袁桥昨天就打过沈浚齐的电话,电话一直没接通,他打算今天再去一趟zero,找沈浚齐摸下底。
车刚驶入zero附近的地下停车场,电话就来了,袁桥拿出手机一看,是曾经理。
曾经理这时给他打电话做什么?
zero的日常营业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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