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东市第一人民医院,icu病房。
这个白得让人眼晕,面积接近三百平米的大房间是医院里最接近死亡的地方。
三号病床被帘布围了起来。一个小男孩躺在并床上,圆圆的脸蛋、小巧的鼻子、嘟嘟的嘴,顶着一个锅盖头,清秀可爱极了。
只是这一切太过安静,仿佛就像一张黑白照片,安静得让人心悸。
做完急救已经满头大汗的医生脸上透着惋惜和无奈。
“死亡时间……”他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挂钟,憋在口罩中的声音沉闷而又决绝。
作为重症监护室的医生,迎来送往已成习惯,也正因为如此,张祥对生命才充满了敬畏。
“滴”,就在他身旁的一个护士拿出笔准备记录的时候,病床旁已经静止的监控仪器突然又有了微弱的跳动。
护士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叫。
张祥的职业素养要求他必须用沉着强压下心中的惊骇,迅速地翻开小男孩的眼皮,急促但又冷静地说道:“立刻进行抢救。”
像是接到了作战的命令,三位护士配合张祥争分夺秒地在小男孩身上忙碌起来。
生命充满了奇迹,但icu的病床旁这些造价高达百万的仪器并不是为了见证奇迹而存在的。
它们显示的数值虽然是冷冰冰的,却是重症病患生命体征的重要依据,其准确性是不容置疑的。
已经显示生命体征消失,并且经过自己严谨地检查,确认已经死亡,可在一个转身之际,这些全部又被推翻了,这是张祥从医三十年来第一次遇到。
不过既然发生了,就必须全力以赴。
直到十分钟后,仪器上显示的数值平稳了,张祥和护士们这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都蒙着一层不可置信的疑惑。
但很快又都释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也许这就是生命的伟大之处。
拉开围着病床的帘布,张祥和护士门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
这里有十二张病床,只有两张是空的,刚才的情景随时可能再度发生,容不得他们有半点的懈怠。
icu里的一分一秒都是生命,奇迹不会眷顾每一个人。
他们想不到的是,奇迹并不是属于小男孩,而是小男孩从未谋面的爸爸。
小男孩今年四岁半,他的爸爸陈沐在五年前就莫名奇妙失踪了。
就在五年前的那个早晨,该死的电话像是火警一般地想个不停,被窝里把起床气累积为愤怒的陈沐让他新买的手机第一次尝到了飞翔的滋味。
而后,不知是手机出于不满他的粗鲁还是想再来一次飞翔的雀跃,不但接通了电话,还打开了免提。
“陈沐。”
电话里的声音属于一个爱笑的姑娘,相貌对陈沐来说已经模糊,只是印象中属于第一眼就能产生好感的对象。
“诶!”
一种心虚的预感让他的瞌睡醒了一半。还不完全清醒的脑子里闪过记不清是几个月前的西凌岛,柔软的细沙、奔腾跳跃的海浪还有月朗星明下的激情。
那张总是露着洁白牙齿,眉儿弯弯,眼儿也弯弯的笑脸也越来越清晰。
“我怀孕了。”
刚形成的一张美好的画面瞬间就如同碎裂的玻璃一般四分五裂。
“你想怎样?”
语气参杂着惊讶、恐惧、谨慎和排斥,全部通过电波传导到了对方的耳朵里。
两边都陷入了长久地沉默。
这个长久的单位并不是秒或者是分,而是电话两头明明双方都听不到的心跳。
在心脏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的跌宕起伏起后,电话听筒里终于有了声音。
“我们见一面吧。”
“好。”
回答是斩钉截铁,但内心绝没有这么干脆。
“八点,晨曦公园对面的台北豆浆。”
电话的挂断并没有让陈沐轻松多少,一个翻身想下床却被仍然眷恋他的被单缠住,直接滚到了地上。
干脆就这么四仰八叉地躺着,目光呆滞地盯着白色的天花板,心中好像被什么压着又仿佛空无一物。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爬了起来,穿上衣服胡乱地洗漱了一下,走出了自己的卧房,对面就是妹妹陈晨的房间。
他伸出手来准备叩门,可犹豫了一下还是作罢,精神恍惚地下了楼。
“这么早起来又准备去哪儿野啊?”
餐厅里,陈沐的妈妈胡雪兰穿着居家服一边吃着土司面包一边质问道。语气和她的身份很匹配,大学教授。
陈沐只是“嗯”了一声便出了门。
胡雪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把吃了大半的土司面包放回餐盘,喝了一口牛奶后便开始收拾餐桌。
“妈。”陈沐又折了回来。
胡雪兰头都没抬就说道:“是不是忘记要钱啦?”
然而并没有得到回音。
儿子的状态显然不对,胡雪兰不由地抬起头来,却见陈沐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
一般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嬉皮笑脸地搂着自己的脖子撒娇吗?今天这是怎么了?
“这回又要多少?”胡雪兰试探性地问道。
“妈,”陈沐终于开口了,“要是我给你带个孙子回来你会怎么样?”
胡雪兰端在手里的的牛奶杯差点滑落,干脆把它就搁在收拾好的餐碟上,严肃地看着儿子,“我会怎么样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爸会打断你的腿。”
这是胡雪兰一贯的说法,一般儿子犯错之后,她只要这么一说,陈沐便会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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