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只要他说了实话她也绝不会让同样身为大学教授的陈国邦碰他一根汗毛。
但是这回她错了,陈沐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之后又转身出了门。
“臭儿子,你给我说清楚啊!”
胡雪兰着急的问话被“嘭”的一声关上的门堵在了屋里。
陈沐坐电梯直接下到了地下车库,上了自己的车,发动了引擎,然后看着中控屏幕的欢迎界面出神。
待欢迎界面跳变成导航地图后,他却熄了火,然后走出了小区,上了一辆公交车。
周末的早晨,公交车并不拥挤,陈沐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他看着窗外倒退的景物,思绪捡回了一个又一个的片段。
旅游、偶遇、结伴、酒精、激情,这是几乎每天都在上演的艳遇故事。
这个故事本该在两人分道扬镳时就应该画上圆满的句号,艳遇就应该像它的第一个字一样留给他五彩缤纷的美好回忆。
然而续集的出现无疑让这个回忆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色彩,一切都变得灰暗,让人无法面对。
和她结婚?现在连她的名字都已经忘记了。
处理掉孩子?想想都是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办?怎么办?陈沐不停地在心中问着自己。
公交车在晨曦公园门口停下,下了车,对面就是台北豆浆。
也许是为了陈沐能很快的找到她,那个笑脸的主人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只是她的笑脸已经不在,只是不时地拿起手机点亮屏幕看了一眼后又再放回桌上,然后看向大门,显得焦躁不安。
陈沐很清楚,她的这些焦躁与不安来自于两个人造成的后果是不是会由她一个人来承担。
有些于心不忍,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只要过一条马路,走进台北豆浆的大门就能缓解她的这种情绪。
但是腿脚偏偏不听使唤,甚至还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让自己藏在了一根电线杆后,只探出了一双眼睛悄悄地注视着她。
女人终于没有再重复拿起手机又放下的动作,取而代之的是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两下之后放在了耳边。
陈沐的身子不由地颤了一下,她在打电话,是打给我吗?可那熟悉的铃声并没有响起。
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嗯?电话呢?
他的手机根本就还躺在它降落的位置。
女人缓缓地把手机从耳边拿了下来,看着屏幕呆了几秒钟之后,又在屏幕上按了两下,再次放在了耳边。
显然是徒劳无功。
动作又开始简单地重复。在数不清重复多少次之后,手机被重重地摔在了桌上,而女人同时也把头埋在了自己的臂弯里。
她的肩膀剧烈地耸动着,身体也跟着颤抖。
“我是个男人。”陈沐终于承受不住内心对自己的唾弃,从电线杆后走了出来。
林夕,对,她叫林夕。
忽然想起的名字和那张总是露着洁白牙齿,眉儿弯弯,眼儿也弯弯的笑脸对上了号。
“林夕,我来了,我要娶你。”
陈沐甚至都不知道这句话是怎么蹦出来的,是出于自己的内疚还是他那颗寻芳的心终于尘埃落定,亦或者仅仅只是为了一个男人的担当?
都有一点吧,也许都不多但至少加起来让他产生了一种冲动,一种让他今天睁开眼后就布满阴霾的脸展露微笑的冲动。
他坚定的步伐踏上了马路上清晰的斑马线,走到白色条纹的尽头,跟随他二十三年的身份也将随之转变。他会成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
而就在这时,陈沐的脑袋突然一阵眩晕,接着,上眼皮不听使唤地耷了下来。
而后,陈沐似乎做了一个梦,一个真正的千秋大梦。
在梦里,他被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带到了一个与地球完全不同的世界。
在那里他成为了老者的徒弟,和三千弟子一起开始了修真。
头一百年,他成为了天宇宗自开派以来最惊才绝艳的新星,仅用百年光阴就突破了元婴期,被誉为最有可能修到大乘的修仙者。
可后九百年,他却成为了天宇宗的耻辱,不但修为毫无寸进,还到处结交狐朋狗友,惹是生非,调戏女修真,差点让天宇宗成为修真界的公敌。
就在一千年的当口,陈沐被轰出了天宇宗。
千秋大梦醒了,所有梦中的一切都随着梦醒化为乌有,只留下一个元婴在紫府里熠熠生辉。
这一梦就是五载。
当他用指纹打开家的大门,虽历经千年但仍割舍不断的血脉之情让他进门那一刻就兴奋地高高呼:“爸爸、妈妈、陈晨,我回来了。”
可回应他的只有两个巴掌和尖利的高跟鞋踢在小腿上的一脚。
第一个巴掌是爸爸打的,恨其不争。
第二个巴掌是妈妈打的,打在他的脸上却痛在自己的心里。
那小腿上的一脚是妹妹踢的,是对渣男的厌恶。
这两巴掌加一脚打在元婴期的修真者身上连挠痒痒都不算,但陈沐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四个人就这样站在门口,属于他们的只有沉默。
半晌,陈爸爸才长叹出了一口浊气,“快去人民医院吧,去见彤彤最后一面,以后,”把脸撇到了一边,“再也不要回来。”
“医院”,“最后一面”,“再也不要回来”这几个词传递的是一种痛,这个好久没有在心头出现的感觉竟是如此的清晰,但是他必须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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