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稍晚的时候,天空下起了蒙蒙春雨,将整个天都渲染得更加悲伤。
运河的码头,商旅来来往往,行色匆匆。
蒙蒙细雨里,码头桥上,一对头戴帷帽的男女正在剧烈的争执着。
女子声音咄咄逼人,男子平语气平静,无奈。
“原来这就是你跟他的约定,只要他不想看到我了,便让你带我离开天都!”
“子冉,你就非得扭曲他的好意不可吗?若非你闯了祸,他也不会让你走。若他不想看到你,为何要冒这么大的危险将你安置在天都?一安置就是这么多年?”沈离醉很平静,很无奈地对她说。
“那是因为他觉得对不起我!他做了什么,他知道!”
“你什么时候能问问自己的心?这些年来你只记得他伤害了你,可你却忘了,他为了你,都付出了什么。”明明依旧是心平气和的语调,却字字戳入人心。
子冉崩溃大喊,“如果早知道真相是那样,我宁可死,也不要他救!我现在就比去当细作好吗?”
沈离醉彻底无语,叹息,“你再留下来就是逼他去死,如果你真那么恨他,那你就回去吧。”
说完,他背过身去,不想再面对她那可笑的执念。
子冉看着背过去的身影,撑着纸伞,负手在后的背影有些冷漠。
黑色帷帽下毫无血色的唇咬了又咬,拳头攥了又攥,她握紧手上的剑,毅然转身离开。
听着离开的脚步,沈离醉头疼地揉了揉额,他果然对她太过自信了,早知道该放倒她,带她上船的。这样子,等她醒来已经在运河中间,她要回去也难了。
倏然,身后没走成几步的脚步停了下来,他握着纸伞的手赫然收紧,没有回头——
“我只是回去跟那一家人磕一个头,谢谢他们当年的恩情。”很不情愿的解释传来。
他笑了,回过身去,“我陪你去吧。”
“不用,你在船上等我,我用轻功,很快的。”
“……”是欺负人不会武功吗?
“你放心,我说了磕一个头就是磕一个头,磕完头就回来了。”子冉怕他不相信自己,回头,发誓般地说。
“我也希望这一次,我真的可以相信你。”沈离醉淡淡地笑着说。
子冉当他在翻旧账,冷冷转身,箭步离去。
身后,沈离
醉看着消失在朦胧细雨中的身影,幽幽一叹,“但愿你真的不会叫我失望。”
……
下雨的天色暗得比往日要快,舞坊门前的两串灯笼亮起,等风挽裳忙完,外边天色已是一片灰暗。
“夫人,还要去太傅府吗?”皎月看着外边还下着细雨,便问。
“已经派人过去回话了,失约,不好。再说,这雨下得也不是很大。”风挽裳伸手去探了下外边的雨势,只是蒙蒙细雨。
下雨的天气让人的心也跟着忧伤郁闷。
皎月只好点头,打开纸伞护着她坐进早已等候在门口的轿子,不敢让半点雨落在她身上,哪怕只是几乎感觉不到的细雨。
然而,轿子在几乎到达青龙街时,因为下了半天的细雨将路面打湿,前方的轿夫一个脚滑,扭伤了脚,好在风挽裳只是受了惊,并没撞伤。
轿夫扭伤脚了,看到皎月毫不犹豫地扔掉纸伞,挺身而上的那一刻,她忍不住噗嗤而笑,下了轿子,吩咐其他三个轿夫送那个扭伤脚的去看大夫,自己则带着皎月前往太傅府,皎月还为此,与她僵持了好一会儿,她柔声哄了好几句,皎月才重新捡起纸伞为她撑上。
越夜越暗。
太傅府与萧府同一条街巷里,要去太傅府,必须得经过萧府。
还没靠近萧府,风挽裳仿佛已经感受得到浓浓的哀伤气息了。
越走近,远远地就看到挂在萧府门前的两盏白灯笼迎风摇曳,阴森、凄凉。
往日,喧哗的萧府,也仿佛一下子沉寂了,寂静得可怕。
过往,萧老夫人虽然行动不便,几乎隔三差五萧府里就传出说戏文的声音。
而今,人死如灯灭。
不由得,走到萧府门前时,她停下脚步,缓缓面向萧府,诚心地对萧府大门深深鞠了一个躬,表示哀悼之情。
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她起身,继续往太傅府走去。
雨,好像越下越大了。
头顶上累积的水滴,滴落在地上的水洼里,尤为明显。
主仆俩加快脚步往前走,皎月的脸也越来越臭。
然而,不知为何,越靠近,风挽裳的心里就隐隐不安,好似,有什么事要发生。
过了个转角,太傅府出现在眼前。
皎月却忽然停下脚步,也伸手阻止她继续前进,脸色凝重。
她看向前方还差十几步距离的太傅府,浑身一颤,那是——可怕的惨叫声,就好像正在被可怕的人大肆屠杀,遍地哀嚎。
“皎月,府门前那些是什么人?”她颤着声音问。
“缉异卫。”皎月冷声告知,拉着她离开。
“他们,为何要杀太傅一家?”
原来,这越来越大的雨是为太傅一家而下,好像在无声地诉说着他们的悲伤与冤情。
“奴婢不知,夫人快随奴婢离去!”皎月考虑要不要直接将她劈昏拖走。
风挽裳知晓即使自己有想救人之心,也无救人之力,她浑身无力地随皎月后退,最后,很抱歉地看了太傅府最后一眼,转身离开,然而——
就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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