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田茂虚再度登门,同郁旸涎寒暄几句之后便忍不住发问道:“上次拜托郁兄之事,不知可有进展?”
“田兄所说的田姑娘染病之前,府上可有其他事情发生?”郁旸涎问道。
田茂虚面色突变,却并未立即发言,经过一番权衡之后,他才为难道:“实不相瞒,我原先娶有家室,正是邺县白家的小姐白浣霜。原先也是因为两家经商的关系,才缔结了婚姻之约,不过……因为彼此都有生意需要照料,夫妻之间日久疏远,因此后来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所以还是分开了。”
“小妹过去和白小姐关系亲密,我与白小姐约定相离之后,小妹就突然染病。”忆及往事,田茂虚的神情中似乎并不只是惋惜自己和白浣霜并不长久的婚约,提及田若昀时,他更有一丝难以言说的痛心疾首,记忆在每每提到白浣霜时的咬牙切齿。
“恕我冒昧,田姑娘和白小姐关系亲密,会到何种程度?”郁旸涎试探道。
田茂虚的脸色比方才更加难看,他本就皱着的眉头再郁旸涎抛出这个问题的瞬间完全拧到了一起,眼神中对此的回避也十分明显,甚至于内心有种想要就此拂袖而去的冲动也险些爆发,但他终究还是暂时压制了这股怒气,只是握紧了袖中的双手。
郁旸涎见田茂虚浑身绷紧的模样便知道自己言重了,遂之前道:“是我失礼了。”
田茂虚仍是僵着身子坐了片刻,稍后才发出一记无可奈何的叹息。这一声长叹仿佛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方才还将要爆发的怒意也随之消散,他垂首跪坐着,自嘲且无力地笑了一声,道:“郁兄如何看待这世上除了存在于男女之间的情爱?”
郁旸涎为之顿首,所有的表情亦在此刻化作意外的呆滞,他看着田茂虚求助的目光,不由转过视线道:“情爱之事,只要不违大义,便无对错。”
“何为大义?”田茂虚冷笑一声,“伦常可在大义之内?”
郁旸涎沉默未答。
“说来不怕郁兄耻笑,小妹和白小姐之间便是这不可言说的关系。”田茂虚卸去遗忘纵横商场的果敢,也不似在红/袖馆面对田若昀和白浣霜时的尖锐,此时他的神情满是苦楚,道,“小妹自从出生便受尽父母宠爱,我亦待她如珠如宝,只盼望她将来长大,能觅得如意郎君,幸福一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涉足女风,竟然还是同我的妻子,她的兄嫂。当我知道这件事时,便犹如晴天霹雳。”
“田、白二家在邺县都是望族,这样的丑事如果被人知道传扬了出去,对两家人都没有好处。我与白小姐之间本就靠着家族利益维系,但我却不能因此而放任她和小妹之间这违背伦常的关系。因此我执意要和白小姐分开,也是想就此断了小妹和她的联系。”田茂虚唏嘘道,“然而我万万没想到,小妹居然因此执意要跟白小姐走,还为此染了怪病。之后的事,就是我之前同郁兄你说的那样了。”
田茂虚见郁旸涎始终不发一言,以为他是因为自己当初未曾如实相告而心有芥蒂,遂致歉道:“实在是家丑不敢对外说起,我原以为隐瞒这件事无足轻重,然而看郁兄今日询问,想来还是需要和盘托出,才能方便郁兄再做调查。”
“听田兄的意思,田小姐之所以染病并且性情大变,只是因为和白小姐分开……”
“不尽然。”田茂虚解释道,“郁兄难道忘记了我说的,那些给小妹诊治的大夫和巫医都一个接一个地离奇死亡了么?这样怪异的事,我可不敢随意造次。”
田茂虚的心有余悸堪堪表露在郁旸涎面前,他回想起当时在红/袖馆,田若昀一口咬定是田茂虚杀了那些大夫和巫医时的情景。两人的神情都不似作假,这其中就显然另有蹊跷了。
“依田兄之见,那些大夫和巫医之死,是人为所致还是别有他因?”郁旸涎试探问道。
田茂虚此时显得尤为紧张,他盯着郁旸涎满是探寻的双眸,似乎想要从这白衣少年的眼中寻找到足够他说出内心想法的支持力量。然而郁旸涎更像是审问的神色令他本就存疑的内心更为摇摆不定,也随之产生某种害怕。
这样的僵持加剧了田茂虚对自己猜测的怀疑,却也让他有了想要说出那个猜想的冲动,稍作思量之后,他终于咬牙道:“别有他因。”
郁旸涎的眼底陡然迸出咄咄逼人的目光,当即追问道:“是何原因?”
“白浣霜。”田茂虚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名字,眼中的目光亦随之越发肯定起来。
“何以见得?”郁旸涎问道。
田茂虚再次陷入沉默之中,明显仍是在做最后的思想斗争。
“田兄若有难言之隐,只当我一事失言。”郁旸涎以退为进道。
见郁旸涎意兴阑珊,田茂虚即刻拉住他道:“郁兄且慢,只是这件事说来离奇,我也不知究竟是不是我一时看错了。”
方才还对自己的认识极为肯定的田茂虚在此时又表现出这样的犹豫,郁旸涎更是对被隐瞒的真相充满好奇与探究。见田茂虚仍在权衡思量,他并不催促,只是安静地坐在原处,等待着田茂虚自己和盘托出。
田茂虚思前想后,终究还是如实以告道:“实不相瞒,我曾无意间看见……看见……”
“看见什么?”郁旸涎质问道。
“我看见……白小姐……她……”田茂虚仍是有些难以置信,睁大了双眼盯着郁旸涎道,“她长有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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