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寂静的长廊之下,谢玄与谢安相对而立,雪后的阳光将整个庭院照得愈发幽清而寂廖,有细碎的波光在春寒料峭中随风缱绻。
现在的谢安已升任尚书左仆射,与尚书令王彪之一起辅政,朝中政事的决策多半都掌握在他们这些顾命大臣手中,所以谢玄才有此一问。
谢安叹了口气,终道:“这是诸位顾命大臣所商议的结果,阿遏,你也知道,氐秦苻坚之所以不敢出兵我关东乃是因桓符子所在之缘固,如今桓符子病逝,诸子相争,龙亢桓氏威名大不如从前,我大晋虽已暂无内患之忧,可却还要时时面临着强秦与慕容燕的虎视眈眈。”
“所以你们是想借阿钰之威名,来稳固朝政,保大晋江山,你们需要她来做你们的傀儡?”
“这怎么能算是傀儡,以阿钰之才,足可保大晋天下。”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三叔父,我不明白,阿钰已嫁与我为妻,如何还能再做大晋朝的皇后?我不明白,这件事情,你为何没有阻止?”
面对谢玄失望而痛心的质问,谢安的心中亦盛满愧疚,望着远处凌寒盛放的一束腊梅,他也沉默了良久,良久之后,才道:“阿遏,这也是陛下的决定,是陛下……用生命换来的决定,三叔父也没有办法阻止。”
“你说什么?”
在谢玄的惊愕不解中,谢安接道:“陛下病了,病的很重,宫中御医皆已束手无策,有人说,陛下的病需要心爱之人的心来做药引,而现在几乎全天下的人都在传,陛下之所以宠幸沈黔,皆因爱慕十一娘之缘固。”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了谢玄,但见他拳头紧握,眸中也是盛满意料之中的震惊,又垂声道,“陛下不忍伤害十一娘,才会出此下策,
阿遏,陛下尚能做到如此,你又何惧再忍一忍呢?也许这个时间并不会太长。只要我江东局势大定,再扶植一位皇子登基,十一娘便可退隐。”
扶植一位皇子登基,说起来容易,可这其中的艰辛与漫长过程又有谁真的知道呢?前世的她不也临朝听制了十五年吗?那十五年她又过的是什么日子?
谢玄不敢想象,他也不愿意去想,心口仿若刀绞一般的疼痛,有个声音告诉他绝不可能这么做,绝不能再让她重蹈前世之覆辙,可是他又有什么理由去说服她呢?
如果知道陛下是因为她,她也不会拒绝的吧?
……
司马岳的寝殿之中,顾钰看到床塌上躺着已瘦得形销骨立的男人,心中亦极不好受,黯然落下泪水。
而安睡许久的司马岳似是感觉到她的到来,又立刻睁开了眼睛,遣退殿中所有人,将顾钰唤到了塌前,含笑道:“阿钰,你来了。”
“陛下为何不早告诉阿钰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顾钰问。
司马岳笑了笑道:“告诉你干什么,何必给你徒增烦恼?”目光微移到她已明显隆起的小腹上,又打趣道,“孤其实早就想好了,等阿钰的孩儿一出生,孤就收他为义子或义女,封他个王或公主来做,也不知阿钰会不会介意?”
顾钰也含泪笑了笑,道:“当然不介意,能做陛下之义子义女,当是他的荣幸。只是陛下……如果阿钰真的能冶好……”
司马岳的脸色一沉,立即打断道:“不,那些谣言,你也信?那不过是那个女人为了报复你而假传出来的罢了,那些庸医冶不好孤,竟偏听偏信,世上哪有这等事,用人心作药引,若孤取了人心,与商纣王又有何区别?”
这番话,司马岳说得极为义愤填鹰,也极为果决有说服力,顾钰当然也不信什么人心能作药引,但是她却想到了一个问题。
“那个女人?陛下说的是顾芸吗?是因为顾芸在陛下身上下了什么毒吗?”顾钰一连串的问。
司马岳神色一黯,便沉默了下来不再说话了。
“陛下,你等我一下,也许你的病并非无药可医。”
说罢,顾钰便来到了关押顾芸的冷宫之中,阴暗寒冷的小房间内,顾芸抚着自己滚圆的肚子,正坐在一个逼仄的角落里缝制着一件旧衣,见门忽然大开,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现在门前,顾芸垂下头,轻轻笑了一笑,一边继续着一针一线,一边说道:“你终于来了,是来见我最后一面么?”
“陛下的病缘何而来?是不是你给陛下吃过什么?”顾钰开门见山的问。
顾芸便笑道:“你不是早就应该猜到了么?怎么到现在才来一问?”说罢,又似想起什么,恍然道,“哦,我也听说了,陛下为了保护你,不让其他人伤害于你,隐瞒了你一些消息,所以你到现在才知道。”
说着,她扶了扶自己的肚子,吃力的站起身,看向顾钰,道,“哪里是吃什么?你看你,是不是怀孕之后人也变傻了,只想到那些毒药什么的,我只不过是在陛下身上种下了一种蛊,这种蛊,你应该也听说过的,叫作,绝情蛊。”
顾钰的脸色一变,她的确是听说过绝情蛊,可也仅仅只是听说而已。
“解药在哪里?”顾钰大步跨过去,问。
顾芸竟大笑了起来:“解药?我身上可没有什么解药,蛊虫是李夫人所给,怎么解也只有她知道,只可惜李氏也死了,所以现在没有人知道解药,陛下只能等蛊虫将他的鲜血吸噬干净,等到血气枯竭死亡的那一刻。”
她话还未完,脖子上便陡然一紧,却是顾钰猝地伸手紧紧的扼住了她的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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