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很轻,微微沙沙的很好听。
梁嫤静静诊脉,良久才收回手来。
“此病已经有好多年了吧?”
“是,好多年了!一开始不似后来这么疼,师父都忍着不说。”宿白抢先说道。
“宿先生以前是北方人?后来因受不了北方寒冷的天气,这才南下迁居?”梁嫤低声道。
宿白诧异点头,“景王妃和我师父一样厉害,也是能掐会算么?”梁嫤摇了摇头道:“宿先生所患之病,乃为‘骨痹’。病因不甚明了,然主要是由于风寒湿三邪侵袭人体流注经络,至气血闭阻不通,不通则痛,晚期会出现关节畸形。此病若想要根除,需得治本为主,兼顾
其标,整体治疗,药程长,需得长期服药,以防复发而渐达痊愈。非朝夕之事,宿先生可有信心和耐心?”
宿蒲轻笑了笑,瘦削的脸,笑起来却是十分的好看,“病了这么多年,景王妃不是第一个说能治的,但是却是第一个说话时,眼中如此镇定冷静的。宿某相信您!”
梁嫤微微颔首,“我先为宿先生行针吧,以针灸配合药效,会更快的达到治疗效果,也能减轻您的疼痛。”
“那就多谢景王妃了。”宿蒲颔首道。
梁嫤让她在床上躺好,取出银针,根本不需要旁人避讳的快速行针,银针留于头面手足。
其他人完全没看清她的手法,宿白更是瞪大了眼睛,下巴掉在地上没捡回来之际,梁嫤又迅速收针。
有些地方有血流出,有些地方则全无痕迹。
宿白好奇的捏起一根银针,手上没用多大力气,便见那根银针就被他捏弯了。
“啊,呃,这……”这么细这么软的银针,景王妃究竟是如何将它捻入师父的身体的啊?
“难道景王妃其实是隐匿朝堂的武林高手?不是说大隐隐于朝么?景王妃是高人吧?”宿白靠近上官夕,低声问道。
上官夕白他一眼,得意道:“我阿姐可不会武功。”
宿白连连摇头,“那不可能!”
“疼痛似有些减轻了,像是身体里有股暖流,缓缓流于四肢百骸。”宿蒲缓声说道。
梁嫤收好银针,“第一次行针,效果会明显一些,经脉不通,寒邪深入肾脾,祛除寒邪不伤元气,需得缓缓取之,宿先生若是愿意,不妨就在景王府住下来吧?也好慢慢医治。”
他不是说有办法帮助宁王脱困么?
宿白看了师父一眼,又看了看梁嫤。
宿蒲颔首躬身道:“叨扰了!”
梁嫤让管家将宿蒲宿白二人安排在客房里。
她则看着上官夕道:“还没来得及回家吧?”
上官夕连连点头,“入了京城就直奔这儿来了!”梁嫤点了点头,“如今太子先下手为强,御史台那里不知查到了什么对宁王不利的罪证。宁王和景王又不得见,宁王身上职务尽被罢黜。一些游移不定的大臣,已经转而投到太子麾下。如今圣上尚在,太子
还有所收敛。倘若他日太子登基……”
上官夕的眉毛蹙在一起,“宿先生看起来很有本事,他说能效力,或许他真的有办法?他如今师徒二人都在景王府住着,倘若不是真有些本事,他不敢如此吧?”
梁嫤点了点头,“我瞧他也是十分有把握的样子,你且回家去,将此事偷偷告诉义父知晓,切莫引起旁人注意。”
上官夕点头离去。
休息一日之后,宿蒲主动让宿白请了梁嫤到外院客房。
“景王不在府中,局势十分不利,景王妃倒是十分沉得住气!”宿蒲捏着梁嫤给开的药方,倚着斑丝隐囊,笑着说道。
梁嫤垂了眼眸道:“治病若想根治,就不能着急。想来做人做事,也是一个道理,如果想要做到最好,走到最后,就不能急功近利,自乱阵脚。”
宿蒲连连点头,“景王妃高见。”
梁嫤轻笑了笑,“不过,妾身毕竟是女子,景王才是当家的顶梁柱,如若可以,妾身还是希望景王能快些回来才好。”宿蒲垂眸沉默了一会儿,“此事倒也不难,当今圣上,并非无道昏君。只是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是人就会有自己的弱点。圣人也是人,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太子所借时机甚好,正是圣上盛怒之时,将宁王
牵扯进来,圣上为平息民怨,平息自己心中怒火,重罚宁王,也是常情。”
梁嫤点了点头,“妾身明白。”宿蒲笑了笑,“景王妃别误会,宿某不是为了来安慰景王妃的。若想要反败为胜,有时候就要用非常的手段。景王妃适才也说了,想要做到最好,走到最后,就不能过于心急。不仅不能过于心急,有时候甚
至要蒙冤受屈,甚至委曲求全,都是为了最后的胜利做准备。只要抓住对方的弱点,便能得来扭转局面的机会。”
梁嫤闻言,眉宇微蹙。
宿蒲的话,她似乎明白,又似乎不太明白。
“请先生明示。”
宿蒲低声道:“圣上是处在权力顶峰之人,这样的人,最怕的事情是什么?”
梁嫤一愣,缓缓开口,“死?”
宿蒲笑了笑,“是,没人不怕死,但他更怕自己没死之时,手中的权利却没有了。”
梁嫤脑中似有一道光闪过,但那光消失的太快,她还没来得及抓住,便寻觅不见。
“此事有风险,且景王妃一己之力,难以为之。”宿蒲低声说道。
梁嫤颔首,“自古富贵险中求,更可况是这全胜的局面,请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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