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什么人?”梁嫤被她拽着,往外院行去,“你的身体如何了?如今都好了么?”
“我没事!来的路上我就听闻了,宁王已经被圣上罢去一切职务,人也不知在哪里关着,可是真的?”上官夕一面快步走着,一边问道。
梁嫤闻言脚步一顿,被她拖得一个趔趄,她闷声道:“是真的,人如今还在宗正寺里关着呢!”
她没说的是,李玄意自从那晚被御史台带走以后,也再没回来。
李桢闹着要找阿耶已经闹了好几日了。
今日一直都有些蔫蔫的,饭都吃的不多。
“到底要见什么人?”梁嫤被上官夕一直拖着来到了外院花厅。
管家上前道:“上官小姐带回来的客人正候在里头……”
梁嫤点了点头,管家退开一旁。
梁嫤看了上官夕一眼,上官夕拽着她便进了花厅。
花厅里坐了一位少年,少年眉清目秀,身量瘦长,眼睛大而有神,清透又沉静。
“见过景王妃,王妃安好!”少年作揖道。
梁嫤影影绰绰的看到屏风后头似还有人。
来人家家里作客,主人家没来就钻到屏风后头去,这算怎么回事儿?
梁嫤心头尽是疑问。
上官夕拉着她道:“阿姐,你别小看宿白,他师父可厉害了!这次的楚江坝决堤,他师父一早就算出来了!若不是宿白去拦着我们开船,说不定我们就被山洪被泥石流给拍在楚江底下了!”
“说的什么话?!”梁嫤斜了她一眼。
上官夕立即道:“一点儿不夸张,阿姐你是没在那儿!你不知道风多大雨多大!楚江坝决堤之后,那水有多大!简直是一眼望不到边!”
宿白抬眼看了眼上官夕。
上官夕连连点头道:“哦,对了对了,我带他们回来不是因为他能预测楚江坝决堤,而是因为……”
她附在梁嫤耳边小声说道:“他说此事必然会对宁王造成十分不利的影响,他有办法帮宁王挽回败局!”
梁嫤闻言一震。
太子此次行动突然,背地里毫无防备的就给了宁王一枪。
让他们都措手不及,毫无应对之机。
这人隔着千里,却一早就窥破先机?这么厉害?
梁嫤不由对面前的少年重视起来。
“敢问尊师高姓大名?”梁嫤客气道。
“师父就在里头,请王妃移驾。”宿白躬身说道。
梁嫤此时忽而有一种她才是客人的感觉。
她甩甩头,提步向里间走去。
阿丑和十三立在屏风一旁,见到她连忙行礼。
跟着上官夕这么一路奔波,阿丑和十三都比昔日更加成熟干练了。且十三是晒得更黑了。
一个身影正躺在里间的软榻上,背着身子,梁嫤没能看见那人的脸。
“这位就是尊师?”梁嫤看着宿白问道。
宿白的点头,上前躬身恭敬道:“师父,景王妃来了!”
软榻上的身影,闻言嗯了一声,缓缓转过身来。
眉目如画,大约如此。
男子瘦削的脸,恍如大师精心雕琢。面白如玉,眉似剑锋,目若星辰。
周身恬淡之气,宛如青竹。
且随着他转身,似有淡淡竹香弥漫。
待他转过身后,梁嫤不由深深惋惜,甚至是为这个第一次谋面的人痛惜。
那般天人之姿,只可惜,手上关节都已微微变形扭曲。
似是因病痛折磨,他身量也极为消瘦。
“景王妃!在下,宿蒲。”男子开口,声音宛如雨过松石,沙沙带着质感,让人闻声十分舒服。
梁嫤对他微微颔首。
“阿姐,宿先生博学广识,且会奇术,只可惜身患一种奇怪的病,阿姐若是能为宿先生医治,一定要治好他呀!”上官夕上前,拽着她的衣角说道。
梁嫤凝眸看着宿蒲的手,手上关节肿胀,且现轻微变形。
宿蒲淡然一笑,“先谢过景王妃了。”
梁嫤看他道:“我还不知能不能医治,当不得宿先生一谢!”“宿某不是为自己而谢,乃是为灾区百姓感谢景王妃仁爱之心。一路上见各处仁济堂皆布施米粥,对灾民义诊赠药。自水患开始之日,至今,从未懈怠。开粥棚为搏个虚名的大有人在,开几天粥棚也就散漫
起来。唯有仁济堂的粥棚,自始至终认认真真,仿佛将此事当做事业一般。”宿蒲艰难的躬身说道。
梁嫤虚扶一下,“仁济堂乃医馆,治病救人本就是分内之事。楚江水患,百姓家园被毁,所需的就是一口饭食,一个栖身之所。仁济堂应该尽自己所能为百姓出力。”
宿蒲似乎是在观察梁嫤的神色。
见梁嫤说话之间,十分诚恳,眼神毫无闪躲,态度谦和不骄不躁。他暗暗点了点头。
“宁王和景王,如今被圣上监禁,不得自由,景王妃仍旧能够让仁济堂丝毫不乱,不受影响,实在难得。”宿蒲低声说道。
梁嫤微微一愣,抬眼看他。
上官夕也错愕的看着宿蒲,又转过脸看着梁嫤道:“不只有宁王被带走了么?姐夫也不在府上?”
上官夕都不知道,这宿蒲却是知道的清楚,他果真能掐会算?宿蒲轻笑道:“景王妃不必奇怪,我等进了外院之时,管家便有些紧张,并让人去内院请王妃出来。倘若男主人在家,管家必然应当先请王爷,禀明王爷有来客。倘若是王爷临时出门,管家脸上也不当是那
种忧心惴惴之态。所以,宿某如此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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