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百里纤那蕴含了阴郁之色的面孔之上,流转了一缕沉沉的怒意,这样子模样,实在也不像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了。
也对,她这样子的岁数,长于宣王府那样子的地方,又是赫连清亲手抚养长大的。
而那性子,自也是谈不上多好了。
几前落座,百里纤冷冷说道:“事到如今,倒是顺了你的意,元二小姐果真是个灾星。但凡谁得罪你了,总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只怕元家招了你这种灾星,以后定然也是多灾多难。”
元月砂瞧着百里纤脸颊之上的阴郁,柔顺的垂下头去。
这样子话儿听了,却也是并不觉得如何生气。
看似委委屈屈的,元月砂的唇角却也是顿时不觉泛起了一缕浅浅的笑容。百里纤说得倒也没有错,元家,恐怕当真是会运气不好。
元老夫人处心积虑的利用,可是怎么就挑到了自个儿的头上了?
她可不好惹。
只不过元月砂人前不言不语,一旁元幽萍却也是不觉透出了忿色:“纤小姐,事到如今,为何你还欺辱月砂?今日她处处委屈,可是生生被你给吓坏了。”
经元幽萍这样子一提,众女也是想起来,刚才元月砂可险些死了。
百里纤年纪轻轻,心肠居然是这样子狠。
更不必说方才她有意谋害元月砂,结果非但没有什么愧疚躲避,反而是咄咄逼人。
使得人不觉心忖,任谁撞见百里纤这样子的泼货,都是会忍不住生气的。
元月砂却伸出了手,轻轻的拢住了元幽萍的手臂:“大姐姐,她性儿不好,何必跟她吵。”
事到如今,元月砂仍然是柔柔弱弱的,主动躲避。
元月砂自打来打了京城,也似没有跟人人前相争过。
元幽萍也知晓元月砂是这样子的人,可是今日,她竟似油然而生一缕焦躁。
元月砂温顺的面具,仿若是无懈可击的。那些欺辱元月砂的一个个人都已经没了,仿佛是元月砂运气太好,而别的运气则不好。
元幽萍却不觉轻轻推开元月砂的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儿,旋即瞧着百里纤:“百里纤,你何必咄咄逼人,连带着元家也是生生编排上了。”
百里纤冷笑:“怪只怪这丫头是南府郡来的旁支女,破落户的女儿,我实在是瞧不上眼。”
元幽萍却也是不屑:“有些话,大家烂在肚子里面,是给你留了些个颜面。如今说出来,却怕你面上不好看。方才你咄咄逼人,自认是宗室之女,高傲得不得了。可是如今,你也不过是个庶女,还犯下大错,凭什么说月砂不是?”
百里纤这个伤疤,到底也是被人戳破了。
别人看着百里纤这种样子,只觉得十分碍眼,也是恨不得让百里纤受挫。
只是原本以为,百里纤听了这样子的话儿,必定是勃然大怒,闹腾起来。
岂料,百里纤却只是一脸讽刺之色,并没有做出十分出格的举止。
“不错,如今我是庶女,可是是按着嫡女的礼数教导长大的。这见识这眼界,可是比那些个乡下丫头强。有的人,连琴棋书画,都是现学的。这时候才学这些,只怕是有些迟了,平白让人瞧不上。什么六博棋,什么双陆,她会玩吗?只怕是听都没听说过。瞧她那样儿,就好似一根木头一样,闷闷的站在这里,其实却也是什么都不懂的。好听些,叫温良贤淑,不好听,就是木然无味。这京中贵女,也不是披了一块皮就是了。”
百里纤字字句句,都是讽刺,而且都是掐着元月砂的痛处来说。
她见元月砂沉默不语,却也是冷笑。
就算故意做出这等安安静静的样子,百里纤就不相信元月砂不生气不动怒。
此刻元月砂什么话儿都没有说,究其原因,还不是想在人前做出纯善的样子。
只可惜,在这儿的都是女人,而那些年长的贵妇,此刻在隔壁的暖阁,奉承那些宫中的贵人。
这些年纪轻轻的女郎,又怎么会去怜惜女子的柔柔弱弱呢?
而且百里纤这样子,那些女郎听了,也有些赞同百里纤。
说到底,她们不喜欢百里纤是一回事。可是百里纤说的,确实也是有几分的道理。
元月砂虽然学了一些礼数,可是是来了京城,才在元家的教导下学的,而不是打小就学的。
这贵族女子的气派,元月砂可以模仿,可到底和真正的京中贵女有些不同。
说到了这儿,百里纤扫了那一张张名牌,唇角一缕笑容缓缓散开,宛如湖水之中泛起了淡淡的涟漪。
“怎么给宁九郎下注的人居然是这样子少,这鸣玉坊赔率开得很低,投注的也还是不多。方才就是他,救下了元二小姐吧。瞧他那一身打扮,出身必定寒酸,卑贱得紧。还真是跟元二小姐有缘,都是出身下贱的玩意儿。”
元月砂却轻轻的抬起头:“纤小姐自重,你议论我是没关系。可是今日元二小姐得了宁小九救命,却不可轻辱了他。”
百里纤不以为意:“元二小姐说笑了,瞧不上他的,可不止我一个。否则在场这么多姑娘,为什么不肯给他投注?”
那些少年武将的名牌,挂得最高的居然是莫容声。他是墨夷宗的弟子,年纪最长,又是靠着自己拼出来的军功,这自然是惹人看好。瞧着所投的花签计数,居然有整整五万两银子那么多。
跟随在莫容声之后的,则是周幼璧的名牌。
虽然今日周幼璧行事显得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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