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那婢女既然如此伤风败俗,这当主子的品行也是未必怎么样的好。
更何况范蕊娘还是做姑娘的打扮,肚子却有些明显了。
湘染冷笑,不要脸的货色。
不要脸也还罢了,反正不关她的事。
却偏生,算计在自家主子身上。
湘染不觉再在人堆里面,大声说道:“怎么还是姑娘,肚子都大了。”
范蕊娘脸颊一阵子的苍白,蓦然狠狠放下了车帘子。
她死死的抓住了自己衣衫,手指骨隐隐有些苍白,如今有些痉挛的颤动。
怎么突然就惊了马了?
自己露了脸,让人瞧见了身孕。
露了脸也还罢了,京城的寻常百姓,也不见得认得每一个官家小姐。
可是偏生,瞧见这一幕的,还有那些和唐文藻一同的同榜进士。
这些初涉官场的男人,一个个的都是上跳下窜,打探属于京城官场的奥秘。
他们许多,未来会是一些京中官员的女婿,也拥有一定的话语权。
范家蕊娘未婚先孕的丑事,就会这样子悄无声息的透入整个京城贵族的圈子。
而自己一直隐藏的秘密,不得不离家的小心,如今都是会遮掩不住。
更让范蕊娘心中酸苦的是,这些人,还是自己安排的。
原本应当借着这些读书人的嘴,议论元月砂的不堪。
却没想到,居然是自己露了脸。
早知道,她就不来了。
还不是觉得日子无聊,想看看元月砂丑态解闷儿。
范蕊娘觉得嘴里苦,比吃了黄连还要苦。
偏生,这黄连一大半还是自己准备的。
却没有喂到元月砂的嘴里,反而是自己吞了。
而人群之中的湘染,却不觉冷冷的哼了一声,面颊之上一缕煞意顿时也是一闪而没。
若非元月砂叮嘱只让范蕊娘出丑就好,她能惊了马,让范蕊娘摔得个一尸两命。
而茶楼之上的唐文藻见到范蕊娘露相,一时之间也是冷汗津津。
范蕊娘不想要别人知晓这桩丑事,唐文藻也不想。
他若明媒正娶范蕊娘,那别人定然是羡慕不已。
可还未成婚,就弄大了别人的肚子,可是一桩丑闻。
唐文藻心乱如麻。
今日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范蕊娘已经怀上了,以后别人见自己娶了,在座之人都是会心里笑话的。
当然如今,这些人还并不知道唐文藻和范蕊娘有首尾。
却免不得议论几句。
“我说呢,范家小姐如此轻狂,难怪下人不知检点。”
“都已经怀着了,还不能成婚,必定是这孩子爹见不得人。”
“瞧来,会寻个不知情,或者图范家家势的,将这大人孩子都接过去。”
唐文藻听得可谓是面红耳赤。
这世上女子最恨夺人姻缘抢人夫婿的,议论起这等女子必定是愤愤不平。
而这世上男子最恨的却是女人不检点,带绿巾帽儿,孩子血缘不明的。
纵然是读书人,这档子事跟前,却也是尽显男人的刻薄。
“说不定,已经挑好了,范家的人多厉害,哄个傻子跟喝口水似的。许了前程,再买个宅子,那男人还以为天降好运。”
“据说,范小姐有个fēng_liú表哥,各位应当知晓的。”
这些话儿,句句扎心,听得唐文藻很不是滋味。
从前这些个事情,唐文藻并未细细去想。
如今思之,他竟不觉油然而生几许惊悸恼怒。
别人说的范蕊娘那个表哥,是如今皇后亲侄子宣平侯周世澜。
他是第一等fēng_liú,第一等纨绔,第一等阴损狠辣的人物。
就连唐文藻也颇多耳闻。
从前唐文藻认定范蕊娘肚子里面就是自己的种,所以也并没有细细思量这件事情。
如今听了几句阴损话,他虽是不太好受,却又觉得脑子里好似通透了许多。
范蕊娘一向很有主意,就算肚子大了,可那也是进退有度,沉得住气。
唐文藻虽不愿意承认,范蕊娘绝非那等不知轻重的花痴。
可那一日,为何会全无分寸,跟自己意乱情迷?
他不觉念及那日自己醒来,范蕊娘娇羞的表情。
以及,床单上的一滩落红——
从前每次想起,唐文藻都有些沾沾自喜。
如今唐文藻不知晓想到了什么了,面上竟不觉添了几许的恼怒。
他慢慢的回过神来,不觉若有所思。
湘染闹完了范蕊娘,回到了元月砂身边。
“二小姐,何不干脆弄死那个范蕊娘?”
想到范蕊娘的居心,湘染就恶心想吐。
雇了泼皮,要扯开元月砂的衣衫,毁了元月砂的名声。
她自己大了肚子要遮掩,就要毁了别人的性命。
既然范蕊娘不是心慈手软的人,自家主子又何必这样子的客气?
元月砂微笑:“湘染,打打杀杀的,其实并不怎么好的。我说过了,一个人再会打仗,武功再高,可那也不过是一枚棋子。”
她不觉盯着自个儿雪白水润的手掌:“在龙胤京城这种地方,杀人是不必见血的。”
湘染似懂非懂的,却顺从了元月砂的话儿。
今日,原本便是要去宣王府拜会,范蕊娘的事情不过是小小的插曲。
马车前行,元月砂却不觉轻轻的眯起了眼珠子。
这天气渐渐燥热了,灼热的天气似也让人有几许烦闷。
元月砂眯眼休息时候,却不觉恍恍惚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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