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蕊娘听到了小玉的尖叫,也瞧见了外头的场景,却也是心尖尖顿时涌起了寒气。
她不至于不通透,也是瞧出小玉是被算计了。
小玉虽然是范蕊娘的心腹之人,可到底是个奴婢。
范蕊娘当然不会以自己这个娇贵之躯,去救个下奴。
外头,那泼皮已经扯开了小玉的衣衫,露出了葱绿色的肚兜,丑态毕露。
巡城的兵丁来到,那泼皮也是不敢留在这儿,匆匆离去。
小玉披头散发,也不堪羞辱,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她顿时含羞离去。
“这等奴婢,水性样儿,瞧着就是不干不净的。”
“瞧来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纠缠。”
也有人好奇:“到底是官家婢女,何至于瞧中那等泼皮。”
一名文士轻轻的展开了扇子,摇了摇头,却也是嗤笑:“瞧你们就是不懂这么些个门道。这些大户人家的俏丽婢女,若有轻浮水性的,家里男主人要她侍候,一多半就沾染过。可也不见得每个都能做通房妾室,许多都配给家里的下人。而那些没指望的,自然也会跟这等泼皮无赖厮混。瞧如今这婢女又要断了相好,说不定也拢住了个不懂事的愣头青,找着人接手了。金珠子居然都拿出来给人。”
唐文藻听到了同窗议论,面颊微微涨红。
昨个儿,他还睡了小玉。
无论这些议论真还是不真,小玉也可谓是当众出乖露丑。
这等令人丢脸的婢女,他是不会要的。
一旁倒是有人讽刺说道:“听说是范家的婢女,若是范家,倒也并不如何奇怪了。”
唐文藻更是一愕。
范家如今的主母周氏,是当今周皇后的娘家侄女,性子又极泼辣。
正因为如此,周氏强硬无比的态度,方才是宠出了个范蕊娘这样子性情的女儿。
周氏也不同一般主母,手底颇为丰厚。
如今唐文藻所住的那个宅子,都是周氏花钱置办下来的。
而周家身为外戚,朝中为官的人也是不少。
这些唐文藻都是知晓的。
可是听别人口气,范家竟似还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暗昧之事。这却是无甚人脉的唐文藻不知道的人。
他不觉盯着自己那同年,只盼望对方继续说下去。
然而对方似知晓失言,自然也是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议论周家。
唐文藻虽未打听到什么,却觉得似有一根尖刺扎入心口,竟隐隐觉得扎心。
此刻他忽而方才想起了范蕊娘,范蕊娘还在一边偷窥。
方才自己对元月砂的一缕痴迷之态,范蕊娘可谓是尽收眼底了。
想到了此处,唐文藻竟不觉心生几许的惶恐。
范蕊娘虽总是斯斯文文,客客气气的,可不知怎的,唐文藻对范蕊娘却有一种畏惧之情。
唐文藻眼角余光轻扫,瞧出那厢房里的娇客已经离开了,更平添了几许的茫然。
旋即,却又有几分不甘。
还不知道范家内里有什么不堪谣言呢,塞给自己的丫鬟也是不干净的。
唐文藻已经存了心思,要将范家的事情探一探。
从前自己是人傻,所以糊糊涂涂的。
若探出什么内情,他可得给范蕊娘这个小娘些颜色瞧瞧。
整日倨傲个什么劲儿。
不过话分两头,虽如今元月砂出落得如花似玉,他还是舍不得范蕊娘的。
元月砂不过是旁支,京城元家不会真心待她,所谓的县主也只是虚衔。
可范蕊娘在周皇后面前能递话,在家也受宠,开口几句话就为唐文藻讨了官职。唐文藻做了京官,不必外放去贫苦的地方。就连如今的宅子,也是范蕊娘置办的。
元月砂虽然也塞了点银子给何氏,可也不多,应个景。
而且如今范蕊娘已经是双身子的人,能给他唐家留种。而元月砂,身子一向很虚。
男人现实起来才是真现实。
唐文藻不觉心忖,还是想法子哄了元月砂的身子。
虽不能做妻,妾还是可以的。
自己委屈了元月砂,自然会在别的地方补偿一二。
他日自己飞黄腾达,元月砂还不是有福气的。
唐文藻已经想得很长远了。
他及得陇,又望蜀,谁也不想舍了去。
而小巷之中,迟迟未走的元月砂却已然瞧见了范蕊娘。
范蕊娘以轻纱覆面,自然也并不想别人认出来。
可那怀孕的身子,已经是能瞧出了几分的端倪了。
果真是怀上了,难怪人那么急,心那么狠。
元月砂心忖,好好的小姑娘,为什么要为了唐文藻这样子的男人来招惹自己呢?
她不觉对湘染低语几句,湘染也是心神领会。
元月砂身边的婢女悄悄的下了马车,此刻范蕊娘马车正欲离开。
湘染指间多了一枚铁珠子,咚的一下子弹了出去。
那马儿受惊,马车之中的女郎惊叫涟涟。
马车帘子荡开,露出了范蕊娘受惊惶恐的面容。
车夫好不容易平复了马儿的暴躁,不自觉停下来。
范蕊娘在马车里面已经摘掉了面纱了,面色十分不好看。
有了这么个动静,围观群众也是不少。
湘染就混在了人群之中,蓦然扬声说道:“这不是范小姐吗,方才被调戏的是范家的丫鬟吧。”
并不是每个人都认得范蕊娘,不过方才小玉被地痞调戏的事情见到的人可是不少。也是不禁让人好奇,丫鬟受了委屈,怎么主子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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