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怜南觉得最近好奇怪,无论是周围人还是冷绪,似乎都憋着什么事情。
刚开始他问他的老师萧瑞雪,他知道萧瑞雪是个直性子,是憋不住话的,一问果然,萧瑞雪说,大秦的使者在一些盟约方面与大越无法谈拢,已经“狗急跳墙”与大越撕破了脸皮,很有可能是要开战了。
这下他便明白了:怪不得最近几日冷绪都很少来绿绮轩,想必是因为此事而烦恼吧。
这日下午,他正在读《史记》,忽然听碧扇来说:
“主子,江御史来了,正在外头候着。”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贵妃榻上起来,喜出望外地走到正殿去,果然看见他爹爹江锦笙穿着一身绯色官袍,正坐在那里等着他。
他立刻跑过去依偎着他,亲亲热热地说:“爹爹,你终于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江锦笙感觉一月不见,自己儿子似乎又长大了不少,眉眼间更是愈见精致,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感叹,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脸颊,做出欢喜的模样来:“刚回来,还没回府,先去陛下那里述职了,随后就直接来你这里了……这个月,可还乖否?有没有读书写字?”
“自然有!”江怜南颇是自豪地说,“我每天都认真地跟着老师学下棋,还有,这个月读完了《左传》和《战国策》,现如今正在看《史记》,爹爹你说我是不是很乖很勤勉?”
江锦笙欣慰地点点头,又说:“既然如此,我考你几个问题。”
“你考吧,我记性好着呢!”江怜南从小天资聪颖,只是以前不愿用功罢了。
只听江锦笙道:“《左传》中写到‘郑伯克段于鄢’,郑伯为何要克共叔段?”
“自然是因为共叔段‘滋蔓’,欲与庄公争夺大权。”
“那么,为什么郑伯没有第一时间行动呢?”
“因为郑伯正在等待时机,等共叔段‘多行不义’,他便可将之一举歼灭、斩草除根。”
江锦笙点了点头,很满意儿子对史书的领悟,但又追问道:“那么假使如今大秦为我大越心头之患,大越欲除之,应该怎么做?”
江怜南微睁大眼睛,不知自己爹爹为什么好端端地问到了这个问题,但还是迟疑地回答说:“大越先出兵,便出师无名,乃不义之师,便得不到百姓的拥护,因此需有出兵的理由;而且,如同庄公一般,要么不打它,要打,便要将它一举歼灭,彻底斩草除根,否则后患无穷。”
江锦笙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极满意他在政事谋略上的悟性,又说:“很好,可见你近日读书很是用功。”
江怜南闻言,却没有笑容,只睁大了眼睛问他:“爹爹,大秦和大越,真的要打仗了吗?”
江锦笙望着自己儿子单纯的眼睛,愈发不愿跟他说白道勋为了他与大越开战一事,事实上,冷绪确实也瞒得很好,方才他进来时就听碧扇说了,绿绮轩所有人都被勒令不许在江怜南面前提起此事,若有违令者,严惩不贷——之前有两个洒扫的粗使宫女,在长街上讨论此事,差点儿让江怜南听到,秦三知道后,就将这两个宫女送去了掖庭,这之后,便再也没有任何内侍宫婢敢多嘴多舌。
江锦笙叹了口气,摸摸自己儿子的头,道:“南儿,秦越之间必有一战,不过早晚而已,此事与你无关,你安心读书便是了。”
江怜南心想也是,黄粱梦中,秦越之间不就是开战了吗?到他死的时候,也还未分出胜负,可见这一仗并非一朝一夕之事,自己年纪还这么小,又出不了什么力,也只能在宫中等消息……不过也不知为何,原本应发生在天册十二年的秦越之战突然提前了呢?
只是因为黄粱一梦不可信吗?
江锦笙见自己儿子陷入沉思,怕他多想,因此又道:“别想了,你安心读书,爹爹不能久留,便先回去了。”
江怜南立刻从沉思中回神,不舍地望着他:“爹爹就不能多待一会儿吗?我可想念爹爹了,更何况我和爹爹许久不曾一起好好坐下来聊天了。”
江锦笙看着他娇憨的模样,好笑道:“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呢?”想了想,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微微红起来,道,“南儿,你有没有听说我与你父亲的绯闻轶事?”
江怜南想了想,想起来之前那些荒诞不羁的传闻,忍不住笑起来:“爹爹,难不成我真的是你生的吗?”
江锦笙囧了囧,道:“自然不是,你爹爹我又不是怪物,怎么可能会生孩子?”
江怜南还有些失落:“哦。”
他也曾想过,自己若是爹爹生的,而生身父亲则是祈安王爷,觉得那也不错。
“若是我与你父亲真的如传闻中所说,你觉得如何?”江锦笙试探他道。他从齐州回京,一路上除了担心白道勋求亲的事,还担心自己与冷流琛之事,生怕此事不被江怜南所接受。
不过好在江怜南只是愣了愣,随即就说:“这自然好呀,父亲长得不差,为人也好,配爹爹,没什么差的。”
江锦笙的脸又红起来,小声道:“我与你父亲之事,如今已经是真的了。”
“啊?”江怜南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好半天才道,“什么时候的事,你们瞒得我好苦!”
江锦笙忙解释道:“是最近的事,我与你父亲去齐州办事,后来他剖白心迹,我这才明白的,便接受了他……南儿你若是不喜欢,爹爹不跟他在一起也没有关系。”
江怜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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