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看着薛焱离开的背影,刘思诺愣了一下,但随即,也披上衣服连忙跟上。
毕竟,三年前,薛焱就一直想要见一面薛念阳,可那时因为某些原因,薛焱不得不放弃见他,而三年后,当再一次能见到儿子的机会摆在薛焱面前的时候,他自然,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看他,看看那个属于他和那个叫做薛砚棋的女人的儿子。
车子一路疾驰,从市区到市郊的别墅,正常情况下足足一个小时的车程,在薛焱的急促下,硬生生被缩短到了四十分钟。
推开门,在刘思诺的带领下,薛焱打开别墅三层,最靠里的那个房间,于是——
薛念阳的面孔,便就那么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了薛焱的面前。
从薛砚棋身边,被夺走了近乎两个星期的薛念阳,此刻就安静的闭着眼睛,躺在薛焱面前的大床上,小小的手上,插着输液管和各式各样的其他的管子,整个人,看起来,就如同一个纸片人一般,仿佛风一吹,就会被刮走似的。
可就算是他衰弱,虚弱到如斯的模样,可他那张和薛焱相似的仿佛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却依旧,清晰的落在薛焱的眼睛里。
“这就是念阳?这就是我的儿子?”看着那张与自己六分相似的脸颊,薛焱不可置信的后退了几步。
而瞥见薛焱那虽然震惊却明显带着喜悦的脸,刘思诺虽然心生不满,但却只能点点头。
“念阳,他竟然叫念阳,真的是念阳么?”可就算是得到了刘思诺的肯定的答复,薛焱却依旧有一种,还活在梦中的感觉。
三年的思念,那种潜移默化中缓慢滋生出的思念,让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所以三年来,他每分每秒都在告诫自己,逼着自己忘记,忘记那个女人,和这个他从未见过面的儿子三年来,他原以为,自己已然习惯了那种没有他们的生活,可是到头来,那些好不容易积攒下的释然却在见到薛念阳的瞬间,全部被清空。
这真的是他的儿子,是他薛焱的儿子,是他薛焱和薛砚棋的儿子!
“念阳……”薛焱默默喊着这个名字,浑身颤抖着坐到床边,握住他的手,轻轻抚摸他的脸庞。
可是伴随他激动的动作,床上的薛念阳却是没有丝毫反应,而顺着他掌心的皮肤,薛焱也几乎是同时,感受到了来自薛念阳额头和掌心,那截然不同的温度,前者发烫,而后者冰凉。
“他在发烧?他怎么了,生的什么病?这是昏迷着还是醒着?他的脸色怎么这么白?这里的医生是干什么吃的!我的儿子在发烧他不知道么!”开口时疑惑的语气,随着薛焱一个有一个连续的问题,变得暴怒!
三年了,他好不容易见一次自己的儿子,可是面对的,却是这样一个虚弱的,躺在床上的脆弱如瓷器一样的娃娃,那种心痛,几乎是从薛焱的心中爆出来的!
而看着薛焱这样暴怒的样子,刘思诺的心里,一种说不出的奇怪的感觉升腾而起。
诚然,她借着萧婉青的手,费尽心思的把薛念阳从薛砚棋的手里抢过来,就是为了能够得到一个和薛焱流着同样血液的薛家的继承人,因为只有这样,只有薛家拥有继承人,她刘思诺,她这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才能继续名正言顺的在薛焱的身边待下去。
可分明,对于她刘思诺而言,这个名叫薛念阳的孩子是个希望,是她一辈子霸着薛太太这个位置不撒手的希望,可就算是这样,看着薛焱对于这个孩子无比关切心疼的样子,她的心里嫉妒,愤怒的就像是是有只猫儿在抓。
看着与薛焱六分相似,与那个女人四分相似的孩子,刘思诺努力压住心底的不悦,开口——
“这孩子,先天性心脏瓣膜不全,之前就他住院的那么一个礼拜时间,已经被医生下了好几次的病危通知,这周来到这里,得到专人看护后,才稍稍好转了一点,但就算是那样,他却已然是清醒的时间比昏迷的时间短得多,醒来的时候,就迷迷糊糊的喊着爸爸妈妈……”
“所以,薛砚棋那个女人这三年就是这样‘尽心尽力’照顾我的儿子的么!”未等刘思诺把话说完,薛焱却忽然愤怒的吼了出来,“那个女人,这三年到底在做什么,他们过得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
“果真,一看到这个孩子,你最想到的还是薛砚棋!”刘思诺看着薛焱这样的反应,看着他提起那母子两那三年艰难的生活时略带心疼的模样,她扯出一抹苦笑,“所以现在呢,你知道了一切了,你是想,把这个孩子,再送还给薛砚棋么?”
盯着薛焱,刘思诺小心翼翼的问着。
可出乎意料的,在听到这个问题后,薛焱的表情却忽然变得狰狞起来。
“送还给他?凭什么?那个贱人,三年来把我的儿子弄成了这样子,就连他病重的时候,都不忘在外面招摇,勾引别的男人,我凭什么把我的儿子再交给她!那个女人!薛砚棋!我要让你这辈子都再见不到我的儿子!我要让你这辈子都活在愧疚中!”
看着薛念阳躺在床上虚弱的样子,又想到晚宴上,薛砚棋那盛装挽着宫崎的样子,薛焱只觉得一股子无名之火从心底冒了出来,烧的他整个胸腔,难受像是千万只蚂蚁在啃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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